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楔子 深秋时分,午后的阳光虽炽,可在这依山傍水的山脚下,却一点也没有炙人的感觉。 就在日头逐渐朝西边滑落之际,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由溪畔的林间小径步来,经俗的娇颜令人惊艳。 由叶缝中透射而下的光线洒落在白皙如玉的容颜上,让原已绝美的小脸更加添疑幻似真的飘逸气质…… 走出林子,女子本来朝着溪畔一幢木屋前行且略微加快的脚步,因突感一股异样气息袭来而稍有迟滞……随即涌上心头的不安感又让她加快脚步朝大屋而去,用力推开紧闭的门扉—— “爹……” 含着些许不安的呼唤才刚出口,一双美眸便因屋内的情景而蓦地大睁,眼底迅速升起了惊疑神色。 “你终于回来了!” 出声两人是端坐椅中,满身富贵之气、一脸不耐烦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数名腰旁带刀,成侍卫打扮的人。 “你是……”她惊讶的看着出声的男子。 此人半月前在村子西边的山林中,误导村民设下捕猎的陷阱而受伤,后被上山采药的爹爹所救。当时她跟随在旁,所以与此人见过一面。而当时他那狂妄睥睨的眼神,着实很难令人忘怀。 “你的记性不错,还记得本王。”男子原本盯住女子绝色容颜的眼底,慢慢泛起了不容错辨的淫秽垂涎。 若非不想破坏心中已然拟定的计划,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这个他在无意中发现的绝色佳丽,怎样也要一尝她的滋味! “你……”看着男子眼中闪动的怪异光芒,女子一凛,心中泛起不知名的寒栗,身子不安地动了动,迅速移开眼神,在室内各处搜寻,想找出原该待在室内研制药材的爹亲身影…… 看到她明显瑟缩逃避的举动,男子嘴边逸出奸狡的笑,“想找你爹吗?” 女子闻言,眼神迅速转回男子脸上,眼底的不安更形浓郁。“你……”他的表情让她有着不祥的预感。 男子嘴角一句,向一旁的侍卫作了个手势。 侍卫立即会意地转身,走进位于屋内右方的房间。 须臾,侍卫去而复返,押着一名双手被绳子捆绑、嘴里塞着布巾,神情焦急的中年男子。 女子见状如遭雷极,小脸瞬间惨白,朝着那名才被押出房间的中年男子扑了过去。 “爹——” 可惜她的身子才刚冲向前,便被人由身后一把揪住胳臂地制住了。 “别急着‘解救’你爹,何不先听听本王想说什么!”阴狡的嗓音由男子口中传出,震撼了女子的心。 女子猛地转头,眼底焚着愤怒惊惧。“你是什么意思?快放了我爹!” “想我放了你爹?那就得看你了!”男子盯着她的眼神充满威胁和狠戾。 女子小脸完全失了颜色,瞪着男子恶意的表情,久久才终于艰涩的出声: “你到底要什么?” 男子得意地看着她失色的容颜,嘴角逸出得逞的笑容—— 第一章 玢王府 挥退意欲在前方领路的王府总管,一名穿着白调长袍、身形修长、面貌俊逸的男子,熟门熟路地经过一道道迂回曲折的长廊,迅速来到建于府邸中央,占地宽广的苑落——荷风苑。 “十五爷。” 守在“荷风苑”前,又高又壮的侍卫杨,一见来人立刻神态恭敬地躬身行礼。 十五皇子弼群摆摆手,微蹙着眉问道:“八哥情况如何?”他才刚回京,就听到与他最为交好的兄长竟然大意地中了暗算,卧病在床。 “禀十五爷,六爷在八爷中毒两日后,找来一位神医为八爷解了毒,如今八爷已无大碍,请十五爷放心。”杨仔细回答。 微蹙的眉头松开,弼群挑了下眉,眼神微诧,“六皇兄?”他怎么不知道六皇兄有这么“关心”他们这些异母手足? “是的。”身为八皇子的贴身侍卫,杨自然明白十五爷感到诧异的原因。 弼群嘴角一撇,“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八哥再来研究吧!” “属下这就进去为十五爷通报。”杨连忙回道。 “不必了!”弼群摆手制止,“又不是没来过……我自个儿进去就行了。” “是。” 荷风苑雅致的花厅里,软榻旁的雕花小几上,掀盖的青瓷天碗热气袅袅,蒙出一股清洌的茶香,了烧室内。 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斜倚软榻之上,双眼微合,加刀凿般俊美无俦的五官,散发出绝魅的风采。 “好香……是由江南来的‘香林’茶吧?” 不让人通报、径自推门而入的十五皇子弼群,才踏入厅中,便赞叹出声。 八皇子皓微合的眼慢慢睁开,冷睨不待邀请径自入席的弼群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抿紧的薄唇微微勾起了弧度。 “回来两天了。若不是要先进宫一趟,我早在昨日便来一探究竟了!”弼群长手伸出抓来空杯,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香茗品尝。 “事情都办好了?”皓挑了下眉,看着对方饮下茶水后的赞赏表情。 “父皇亲口交代下来的,没办好我哪敢回来啊!”弼群瞟去一眼,“倒是八哥你,该不会就是在办事的路途中遭人暗算的吧?!” “那倒不是。我是在返京途中,离城门三里之处中伏的。”皓简单扼要地回直。 弼群眉心蹙起,眼底泛起一丝凝重,“你可知道有谁会这么清楚你的行踪?”甚至还算准了时间在城外埋伏狙击。 皓挑了下眉,“至少有好几个人知道我出京的事吧!毕竟这回待办的事并不需要刻意隐瞒行踪。”他眼底浮现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弼群看着他的眼神,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对于这件事,八哥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皓轻轻点头,“只是找不到证据,就算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者也没用。” “也是。”弼群亦有同感地叹息。“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八哥可要记得找人知会我一声!” 皓没有推拒,点头答允。 见兄长爽快点头,弼群逸出满意的笑,随即问起另一件事,“先前守着门户的杨说,六皇兄特别为你找了位‘神医’来解去你身上所中的毒?” “没错。”皓眼底渗出浓浓的嘲讽之色,“这位由六哥特别找来的‘神医’,不仅轻易解去我身上令群医束手无策的异毒,还悉心照顾我至今,尚未离开呢!” “真的?”弼群高高挑起居,语气中流露出清晰可辨的兴味,“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是六皇兄的意思?” “你说呢?”皓冷瞥明知故问的手足。 外人或许不知,可皇子之间却是清楚,六皇子是唯有对他本身有利益,才会对另一个人好。而此次他“热心”照顾手足,想也知道是为了同十三皇子争夺犹虚悬着的太子之位而衍生的“拉拢”行动。 弼群笑了笑,当然不会听不懂兄长的话中之意。储君之争虽然还只是属于台面下,可同样身为皇子的他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波及。 “这么说,六皇兄是打算安排一个‘救’了你一命的人在你身边……”这是依规况所作的猜测,只是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合理。“不过,找一个治病的大夫……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皓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谲光,嘴角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痕,“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为何?”弼群睨向他。 “如果你见过这位‘神医’,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弼群奇怪的看着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不成这位‘神医’竟是个女红妆?! “正是。”皓看着他,“‘神医’不仅是位女红妆,还是位绝色佳人。”他的口气难掩轻蔑。 弼群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六皇兄也真是的,当真以为你那么好骗啊?使出这种拙劣的手法来拉拢,也未免小觑八哥你了!” 八哥自小便聪明稳重,才思敏捷出众,一直深得父皇的宠爱及信任,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六皇兄这种安排是在打什么主意?! 唔……希望六皇兄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才好! 皓冷哼,“是拉拢吗?”想查探他的一举一动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弼群沉吟,“应该是吧!记得上回……”他的话未竟,即被兄长一个手势打断了。 “八哥?” 皓敛去眼底真实情绪,微勾起嘴角,“想不想见见这位由六皇兄苦心为我找来的‘神医’?” “咦?”弼群眼神微讶地看着他。 皓扬起一抹微笑,眼神诡谲,眼底藏着深沉的冷意,“先前我不是说了,这位‘神医’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至今还未离开王府;而此刻正是她来为我治疗的时候了!” 什么治疗?弼群才想问个清楚,花厅门上突传两声轻敲,随后门扉便被人推开,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漆黑如缎的长发随意用纱巾绑在颈后,露出的小脸上,一双盈盈秋水闪着星般的光芒,小巧直挺的瑶鼻下是一张红润诱人的小嘴,而眉宇间隐隐的轻愁不仅没有破坏她秀丽至极的美貌,反更让她全身散发出清灵的气息。 好一个面如芙蓉、肌如玉服的绝色佳人! 才打了个照面,弼群脑中立刻蹦出赞赏及一丝疑问,不太明白六皇兄怎么会舍得将此等天仙美人赠予他人。 虽说从小到大,他们这些皇子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可如眼前这位“神医”这般有特殊气质的女人毕竟还是很少见…… 白韶芸垂眸走进花厅,手上托盘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她向前走了几步,才一抬眼便接触到一双已见过多次,却犹是无法乎和与之对视的深邃黑眸—— 她极力不显露仓皇神色地移开眼,谁知又立刻接触到另一双带着探索的陌生眼瞳,这才发现八皇子皓身旁还坐着另一名男子。 走到皓面前,她不自然地福了福身,有些迟疑的开口,“王爷……” “先见过十五皇子。”皓迅速打断她的话语。 白韶芸一凛,随即朝弼群行礼,“民女见过十五爷。” 弼群摆摆手,并未多言。 “已经过了数日,你还需要为我针灸去身上余毒吗?”皓淡声开口,一双深沉眼眸不露任何情绪的看着面前的娇容。 白韶芸迟疑了下,眼底掠过一丝紧张,“王爷体内余毒早已清除干净,每日针灸是为了强固体能,避免日后留下后遗症。” “原来如此。”皓微挑眉,“我还以为之前所中的毒,毒性那般顽强,使得白‘神医’得天天来为我下针去毒。”淡淡的嗓音令人听不出他的话是玩笑抑或讽刺。 可白韶芸的感受却是后者。难堪在她的眸底一闪而逝,她期期艾艾地开口,“王、王爷今日是否……” “我有事同十五爷谈,今日的针灸就免了吧!晚些如有余闻,我再遣人找你来。”即使不曾错过她脸上的神情,皓的语调仍是一径淡然。 “是,王爷……”她不自觉睐了他一眼,“那可否请王爷光服下药汁?” 皓唇角微勾,长手一伸,取过她手中托盘上的碗,迅速饮下菜汁,然后再将空碗放回托盘,半眯着眼命令,“先下去吧!” 直待低着头退下的白韶芸反手关上花厅的门以后,弼群才又开口。 “上回咱们上桓王府做客,知额不是才玩笑地提起十三皇兄三不五时就会送个女人给他,害得他的侍妾人数愈来愈多?六皇兄应该就是知道这种情形,才会赶紧把目标对住八哥你,免得被十三皇兄给捷足先登。”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看好戏的兴味。 “你别高兴得太早。”皓有趣地回视他,“别忘了,你、我、知灏和那个脾气暴烈的家伙,早就被人评为是连成一气的‘同党’手足。当知灏和我都受到太子之争的波及时,你和那家伙还能幸免吗?” 弼群在兄长说到一半时便已明白他的意思,原本带着兴味的眼神逐渐转为烦恶。 “八哥说得是,一时之间我竟然忘了这层关联……啧!我看我早晚也会被扯进去,不管我要不要!”他撇撇嘴,有些无奈。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瞪向兄长,“要不是八哥你老是不遗余力地为父皇分忧,得到父皇强烈的信任,否则六皇兄干吗不去拉拢别人,反先从八哥你身上着手?所以如果我有事,也定是因八哥你而被连累的!” “是吗?”皓冷眼瞟去,“那你自己呢?宁可偷偷摸摸在暗中为父皇分忧办事,却死也不肯接受父皇封爵的旨意……旁的人或许真会以为你对皇朝从没有什么贡献,可皇子们间可不是这么想的。你真以为你可以不沾半点尘埃的‘逃过一劫’?” “谁说不行?!”弼群不服气地反驳,“只要我人不在京城,任由六皇兄和十三皇兄斗得再凶,依旧动不到我,更遑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他才不会笨到留在京理,等着别人来设计他咧!反正他手上也尚有一些琐事未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先避一避好了!“想借办事为由,出京避风头?”两人手足情谊醇厚,皓轻易就猜出他心底的盘算。 弼群挑眉,眼神微讶,“你倒是猜得一丝不差嘛!” 八哥思绪如此敏捷,也难怪父皇会这么信任、倚重他了。“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们兄弟相处多年,岂不都是在浪费时间!”皓微勾唇角,语气中含着一丝揶揄。 弼群一听,眼底涌上笑意,口中故意无奈一叹,“八哥说得也对啦!谁教咱们几人早混得熟透了!” 皓莞尔,然后又慢慢敛起笑意,“总之,六皇兄和十三连番动作,为的是想得知咱们四人的立场,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他不认为弼群躲得过他人刻意的算计。 弼群嗤了一声,“真不明白,最终太子之位会落在哪个皇子身上都还未有定论,他们两人就在那儿担心铺排,不嫌太无聊了点吗?何况皇族里哪个人不知道咱们四人对太子之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偏偏还要来烦!” “私下用计安排人在我们身边,不就是为了图个安心及‘监视’咱们的动向吗?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这一点!”皓挑眉。 “我怎么会明白!”弼群从鼻端哼出不爽,“那你想好要怎么应付这个‘卧底’的人了吗?” 皓眸光一闪,“你以为呢?” “问我?”弼群挑眉睨向他,“要我嘛,就干脆将人给逐出去,公然同他们撕破脸!只不过这般绝色美人就这么轻易放过,而不留下来暖暖床,未免可惜了点!” “你觉得白韶芸很美?”皓淡声问。 “是很美。”弼群点点头,“尤其那不同于一般美人的清灵气质,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真难得听你这么称赞一个女人!”皓眼暗光闪动,一道冷意逸出,“白韶芸的绝色容貌,果真是得以进入王府的一大利器。” “所以你已决定留下她了?”弼群询问,兴致盎然。 皓颔首,眼底迸出强烈诡光,“我正等着她主动来向我要求。” “主动要求?”弼群微瞠眼,不太明白他话中之意。 “正是。这两日她已经明显地沉不住气了,我相信不久她便会向我提出‘报恩’的要求。”皓将观察的心得道出。 “而八哥打算答应她?”弼群会意地挑眉。 “没错!”皓点头。 既然人家都主动送上门了,他怎好不陪着“玩”一场,以示手足之情呢! 兰苑 白韶芸犹不知道她那自以为掩饰得宜的焦虑心情已然被皓看破,她回到自己住了半月的苑落,烦躁不安地在小厅里踱来踱去,目光掠过室内每一件清雅的摆饰品,满怀忧愁的心田被沮丧紧张所覆盖…… 在玢王府的半个月,她先是为八皇子皓解去身上的毒,然后再借去余毒及调理身体为由拖延时间,好让她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留在玢王府,达成她被特意送进王府的真正目的。 难道真要她主动开口要求八皇子皓让她留下来,就如同“计划”那般? 她真的真的做不出那种挟恩使赖的行为,可她又不得不做…… 她不得不使尽方法留在玢王府,皆始于两个月前那场梦魇—— 想不到父亲一次慈悲救人的善心,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胁迫算计,而她的容貌则沦为被利用的工具!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有这么“好用”,难道这就是父亲在她十岁以后便带着她隐居山中的原因?因为她的容貌会为他们父女惹来麻烦? 而今,父亲被制,她被迫得上玢王府迷惑八皇子皓,完成被交付的“任务”。 事情说起来似乎很简单,可对她来说却有着百般困难,只因她怕他…… 愈是多见他几回,她愈是怕他那双深邃无波痕的黑眸。 即使在山中长大,少与外人相处,她也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双眼眸带给她的无形压力。 那是一种无法捉摸,却又令人浑身战栗的感觉,仿佛他的目光就要穿透她的衣裳,深入她的骨血,看清她的心思! 她要如何去“迷惑”这个令人感到寒栗的男人? 另外,她完全不明白“迷惑”一个男人的真意为何…… 那人说,她的“美色”足以迷惑入皇子皓,她不需提出任何要求,即可达到留在玢王府的目的。 可那人错了。八皇子皓对她的美色视而不见除了用他那双黑眸看着她,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外,他根本视她为一般人,就和王府里的仆人无异。 唉…… 白韶芸终于停下脚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斜阳西落,心中一片混乱。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也一天天地紧绷起来。 父亲的安危全系于她是否能达成被交付的“任务”,她到底该如何改善目前停滞原地的现况呢? 白韶芸愁绪满怀,柳眉颦蹙地倚窗而立,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暮色渐渐深浓,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忽地,咿呀一声,小厅门扉被推了开来,惊扰了白韶芸。 一名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放着食物的托盘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伸手点燃烛火,然后朝站立在窗前的歼影叹道:“白姑娘,用晚膳了。” “谢谢。”白韶芸转过身走到桌前,眼露诧异地看着来人,“你是……”她并非这阵子以来奉命服侍她的婢女小月。 “我是小桃。小月有事在忙,我代她送晚膳来。”年轻婢女小桃口齿流利的回答。“总管有交代,待白姑娘用完膳,请白姑娘到‘荷风苑’去一趟。” 咦?这个时候到荷风苑? 白韶芸微愣了下才回应,“我知道了。”她神情有些怔然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这才突然想起,稍早她到荷风苑时并未完成对皓的例行“疗程”。 他事情该是谈完了吧!所以才会遣人找她过去。 白韶芸心中揣测着,右手勉强拿起桌上的竹箸。虽因太过忧虑而毫无食欲,可为了此行的“目的”,她无论如何也得勉强自己塞点东西下腹,好储备些体力。 她手才刚伸出,眼角就瞄到站立旁的小桃,正用很是奇特诡异的目光盯着她。 “小桃,你有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告诉她的? 小挑眸光一闪,忽然由口中迸出一句令白韶芸感到震惊的话—— “六爷对你目前的进展很不满意!” 白韶芸小脸蓦地一白,竹箸由她的手中滑落,震惊的美眸瞪向一旁眼神已然与之前不同的年轻婢女。 “你……你说什么?”她……她是…… “不用那么震惊,我是六爷派来与你联系之人。而据我这几天所听到的消息,八皇子皓似乎还未对你有任何示意的动作或看上你的迹象,而你似乎也没有很努力来引起他的注意力!”她将这几日在王府打探到的状况传回去,六爷得知后非常的不高兴,要她好好的“提醒”白韶芸! 白韶芸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你……”她从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特定”之人所监视着! “你什么也不用说,只要你还记得被送进玢王府后该完成的事就行了!”小桃一双诡谲的眼盯视她,话气森冷不留情。白韶芸咬紧牙关地点头,“我没忘记!”她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老父的性命正操纵在“某人”手里的事实! “既没忘记来此的真正目的,那么如今这种情况,显然是你不够努力所致!”小挑眼神倏地转为严厉,诺气指责。 “我……”白韶芸白着小脸,有口难言兼无言以对。 她根本无法向人解释清楚自己心中日益增加的疑虑和无力感,以及每回见到皓时,他所带给她的战栗惶恐感受! 小桃盯着她因惶然而更显美丽的眼眸,眼底掠过嫉恨。 “就暂且不去追究你这些天来的‘不够努力’好了。”她的语气更加严厉,“眼下你正好有个机会——八皇子今晚召你前去荷风苑,而无论他要你前去的目的是什么,你都要好好把握住今晚这个良机,使尽浑身解数让八皇子为你所迷,懂吗?” 白韶芸动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该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啊?八皇子对她根本无意,否则她也不用坐困愁城、食不下咽了! 见她眼底浮起犹豫,小桃冷哼一声,“你尽管犹豫好了!只要你不在乎你爹的性命……” “不!”白韶芸惊惧低喊,“我没有犹豫!我会依照六爷的吩咐行事……别伤害我爹!” “算你识相!”小挑眸声,满意地看着她脸上惊惧的表情,“只要你依计划办事,你爹的安全便无虞。还有,如果八皇子果真将你收房,你定要趁机向总管要求,由我取代小月来服侍你,以便咱们行事,知道吗?” 再看沉默的白韶芸一眼,小桃再道:“我该走了。记住我的交代!”话落,她这才转身离去。 因为她主动要求混入玢王府做为白韶芸与六爷之间联系的工具,六爷才终于留意到她这个小小的侍寝婢子。如今只要办好玢王府这件事,日后在六爷身边,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因此她是绝不会松懈对白韶芸的监视与督促的! 而直到见到白韶芸的容貌,她才明白六爷为什么会一心挂着这位被他送进玢王府的女人……这真是个恼怒气人的发现! 不过只要想到即便如白韶芸这般的绝色女子,还是逃不过被人践踏糟蹋的命运,她的心底总算是舒坦了些。 而今她只希望八皇子早早看上白韶芸,为她所迷,她便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早日回到六爷身边,享受那即将来临的富贵荣华! 稍晚,白韶芸走进荷风苑内室时,立刻感受到由床榻方向直投向自己身上,冷静却带着强烈存在感的目光。她身形微顿了下,心底再次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战栗悸动。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回见到他时,她总会有这种反应? 皓斜倚床头,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略带僵硬的纤细身子朝他走来,唇角慢慢勾起一抹邪魁的弧度。 每回她来荷风苑“治疗”他时,他总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她的不自在与强硬,就好像她明明不愿走近他,可又为了某种“原因”而不得不靠过来。 第二章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看得到她那清灵的美貌。 她很美,他承认。只不过美丽的女人他早已看得太多,而她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是她面对他时的奇特反应吸引了他的目光……再加上她是由六皇兄“送”来的…… 光凭这两点,已足够引起他对她的“兴致”了。 “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来为我‘治疗’?”淡讽的男性嗓音忽地在幽静的室内扬起。皓挑起俊眉,睨着慢慢蹭到床边的纤小身影。 这么胆怯的模样,她当真是因着某种目的而被送到他身边的吗? 也或许这正是她手段高明的地方——可以将胆怯的模样装得如此逼真! 白韶芸闻言心中一凛,“当然不是。”她匆匆睐了他一眼,却在接触到他那似乎可穿透人心的眸光时慌张的移开。 “呃,可否请八爷躺下来,好让韶芸为八爷……呃,扎针?” 皓撇了下嘴角,依言躺下,可炯炯的目光仍是牢牢地走在她身上。 白韶芸极力忽略那令她愈来愈不自在的目光,冷静的将随身带来、装着金针的厚布套放在床边方几上展开,只是微颤的双手仍是泄漏出心中真实的感受。 皓的目光跟着她的举止移动,直到她手持金针转身面对他时,他才再次开口。 “这么怕我啊?待会儿可别扎错位置了!”口中淡哼,他的眼中跃上一抹锐光看着她绝丽的小脸,随手将上身的单衣拉开,敞露出健劲且阳刚味十足的胸膛。 仍是很难面对他光裸胸膛的白韶芸,在听到他的话后不觉微征了下,而身为医者的本分令她很快惊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她努力镇定下来,心中直提醒自己此刻并不是慌乱的时候…… 直至终于定下心神,她才小手平稳且熟稔地在他的胸前扎下第一针—— 而皓那探查的双眼,早仔仔细细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静谧的内室,纤细的身影伫立床旁等候…… 一段时间过去,白韶芸伸手拔去扎在皓身上的金针,转身将这些使用过的钉小心地放入另一个空布套收着,语调轻缓地开口,“今晚用过晚餐后,八爷可有服下药汁?” “嗯。”皓轻哼,眼慢慢睁开,挺身由床上坐起,随意靠在床头,目光又再次凝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动。 转身接触到他的目光,白韶芸原本平稳的心跳立刻又急促跃动起来。她选择逃避地半垂下眼,“既然今日的疗程已完成,韶芸这就告退。”她微福了福身,伸手拿起方几上的布套,打算离开。 “别急。”皓蓦地开口阻止她想离去的身影,对着她丢出几句话。 “你就这么走了,不怕如此的不尽心尽力,会无法对我六皇兄交代?” 轻淡的语调说着出人意表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白韶芸心虚的心,也刷白了她的脸色—— 她小手因震惊而抖颤,她努力佯作镇定地半转过僵硬的身躯面对他。 “八爷,韶芸自认已尽了最大努力为八爷解毒及清除余毒,八爷你……” “不用再拙劣地为自己掩饰了!”语调依旧轻淡却有效的打断她未竟的辩解,一丝不耐由他的身上逸出。 “解毒是半月之前的事,我身上的余毒也早就清除干净,你一直拖延时间、留在王府‘照顾’我,不过是奉了我六皇兄之命……”他停顿了下,锐利的眼已看清她脸上因听到他的话而乍起的震惊,原本的试探因她的表情而获得了肯定的答案。 原本他打算耐心等她主动开口要求留在王府,可见她又再次退缩想走人,他忽然没了耐心,干脆也不再迂回,直接戳穿她,逼她对他承认她的确是怀有“目的”来此的。 一个频露马脚的“卧底”……有趣!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不适合做这件事。我六皇兄的原意应该是要你用绝丽的美貌来迷惑我、进而让我将你留下来,届时你就可以依照他的计划,成为一个隐藏在玢王府中,为他打探消息的探子……对吧?”皓勾起唇,语调淡淡,泛着深意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愈发惨白的小脸。 “只可惜六皇兄虽是找到了个绝色美人,却完全不知,这个绝色美人根本就是个拙劣失败的戏子,他既高估了你的美貌,也看错了我!我不否认男人都是好色的,而你的容貌也确实是最佳的工具,只是六皇兄这么笃定我是一个好色的昏庸之人,未免也太令人伤心了!” 一口气将她来此的目的揭穿后,皓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不同于寻常的诡异,其间蕴含着鄙夷、冷寒,及一种奇特的兴味。 至于被揭穿来意的白韶芸,小脸惨白无任何血色,黑眸泛着深沉的绝望,身躯僵凝无法动弹……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是被特意安排、怀有特别目的进入玢王府的! 她从没有如此惊骇过,即使是两年前有一回她在山里采药,意外被一条毒性极强的毒蛇噬中,她也没有像此刻这般不知所措及满怀惊恐! 良久,皓忽然嗤笑一声,打破沉凝的氛围,“怎么,被我的话吓傻了?没想到会被我识破?不过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露出破绽所造成的结果,你不知道吗?”蕴含着浓澹嘲讽讪笑的言语毫不留情的直扑向早已不知所措的人儿。 白韶芸的眼珠终于很缓慢的动了,泛白的唇瓣努力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所道出的全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已经说了大半天,你连一句话也不想对我说?”皓嘲讽的挑了下眉,再次扬起唇角,性感绝魅的笑容虽摄人心魄,却也同时令人打从心底泛起寒栗不安。 虚软的身躯因他的笑容而震颤瑟缩,无法躲避他深沉目光的美眸逐渐涌上认命,白韶芸使出全身力量,才终于发出瘠疲哽凝的嗓音。 “八爷明察秋毫,韶芸无话可说……” “你的回应就是‘无话可说’四个字?”皓深邃的黑眸闪着不明诡光地盯着她。 他还以为她会试图否认,或至少为自己辩解一下的,谁知她竟一口承认,让他失了几分“逼供”的乐趣。 “八爷想要韶芸说什么?”白韶芸绝望认命、黯然无光的眸子回视他。 既然已被识破,她也只能认命并怨责自己的无能愚蠢了! “真的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他哂笑,微微挑眉,盯现她的目光泛起寒意。 白韶芸黯然一笑,“既然八爷已知道我进玢王府的真正目的,那么韶芸只求八爷能给韶芸一个痛快!” 她并不怕死,只是这么一来,她爹的性命恐怕也将随着她的失败而失去……她无能,竟然救不了受制于人的爹亲…… “你不是被六皇兄派来‘迷惑’我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得死气沉沉、不思长进?”皓轻哼出声,眸底泛起骇人的邪佞光芒。 “你……”是什么意思?白韶芸怔怔回视,既骇于他的目光,心中却又忍不住泛起微弱的希冀。 皓眼底邪光更盛,“你但求一死百了,我还不想杀呢!”“嗄?!”白韶芸还是听不懂,煞白的小脸泛起愕然,美眸怔忡地望着他。 啧!反应这么迟钝,还妄想进王府来“迷惑”他?六皇兄这回可真是看走眼、挑错了人了! 皓勾起唇角,冷嗤出声,“你这么不思长进,要怎么服侍我?” 话才落下,他朝站立床边的白韶芸出手,大掌倏地扣住她纤细的玉臂,微一使力便将碎不及防的人儿一把拉倒在床榻上—— “啊——”白韶芸惊叫出声,在一阵天旋地转后,猛然发现自己已被皓压在身下,由他身上散发的男性阳刚气息在瞬间笼罩住她。 “你……”眼前逐渐贴近的俊容令她猛抽口气,心头战栗悸动。 “唔……”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侵略行径吓得瞠大美眸,浑身不自在地抖颤起来,眼底泛起惊惧。 生平从没有一个男人如此贴近她、压着她,还侵犯她的唇……她又羞又惊,惊惧地不知所措。 她使力挣动,努力想阻止他狂肆的行径,可却是徒劳无功、气力渐失…… 原本只是恶意的欺辱和戏耍,谁知却意外被反噬,而被她甜美的滋味撩拨起强烈的欲火! 既然她足以引起他的欲望,他又何妨将她留置身边一阵子,直到厌烦再把她送回她的来处……这岂不是反击六皇兄的最佳方式? 半睁开的美眸迷蒙,不自主被他眼中那簇强烈灼亮的光芒吸引目光,可心底亦因那由他眼底幅射而出的强烈侵略气息,而泛起一股战栗般的疑惧…… “你的滋味不错,的确够格来‘迷惑’我!”皓直到她慢慢自述惘恍惚的状态中恢复,才缓缓开了口。 料不到在他的侵犯行径后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白韶芸一时惊呆了,好半晌才回应过来,冲口问出:“八爷不打算杀了韶芸?”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不。”他轻喃出声,手指轻缓地沿着她细致的下颌肌肤来回滑动,“这么细腻甜美的滋味……放弃了,岂不可惜?” “八爷……”白韶芸惊惶地瞠大眼眸,无从抵抗的她又羞又惶恐地瞧着他,心跳狂乱不止。 “不愿意吗?”皓泛着欲焰的眸紧紧缠住她的眼,“你进王府的目的,不就是要同我愈接近愈好?现下我允了,你倒是推三阻四,别扭起来?”毫不留情地吐出无情嘲讽的话语。 努力扭动挣扎的身子蓦地一僵,白韶芸惊煌的眸底泛起迟疑与诧异。 再顾不得自己此刻不堪的姿态,她颤着声开口,“八爷的意思是……” “还不懂?”皓微扬唇角,“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拿你辛苦为我解毒医治的‘功’,来抵你怀有目的进入王府的‘过’。我打算暂时收下你在我身边伺候,如果你肯多尽点心,也许会有未来。如果你仍执意为某人效力,那就凭你的本事吧!我无所谓。”他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让人察觉不出的诡谲戾光。 白韶芸怔忡地望着他好半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才听到的话语。 她原已有一死的心理准备,谁知转瞬间情况丕变…… “不作声是反对的意思吗?”盯着她怔呆的小脸,皓再次勾起唇角,露出鸷冷的笑容。“也或许你是希望我能在‘功过相抵’之后,干脆将你逐出王府去?” 听出他似乎有推翻前言的意思,她心中一急,顿时低喊出声,“不!我愿意留下来伺候八爷!” 她爹亲的性命全系于她能否留在王府、留在他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会说不?! “很好,有勇气也够干脆!” 显然白韶芸不假思索的回答取悦了皓,他勾起满意的笑容,惊冷的气息已然隐去。 他忽然露出的笑容性感且魅力十足,让怔忡望着他的白韶芸心猛地一跳,两颊如火焚般泛起潮红色泽,一股莫名的战栗悸动由心底泛了开来…… “既同意留下来伺候我,那你总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吧!”他低喃地瞅着她。 “我……”白韶芸睁圆了美眸,茫然的望着他,不太明白他话中之意。 皓噙着笑,“才夸你够干脆,怎么一下子又变笨了?” 她蒙着疑惑的美眸眨了眨,“八爷,韶芸不明白……”她呐呐出声,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相握绞紧,小心翼翼的口吻宛若怕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皓察觉她小心谨慎的请调,撇嘴一笑。 还真是个未晓人事的青涩闺女呢!这么明白的话也听不懂。 “就算听不懂我的‘明示’,总也该懂得什么叫做‘伺候我的需要’吧!”他干脆直接道。 白韶芸怔愣地听完他的话,一抹了悟瞬间跃上脑中,她低呼一声,小脸倏地爆出高热。 原来他的意思是…… 她是一名医者,自然很清楚男女之间是用什么方式来繁衍子嗣。而既然蒙他恩赐留在王府,那肌肤之亲定然是不可能避免了! “韶芸明白八爷的意思了……”好半晌,她终于得以平稳开口,心中充满羞赧及害怕。“那么……八爷打算立刻要韶芸该付出的代价吗?” “是又如何?”他依旧噙笑,看她坐立不安、不知所借的模样。 “那么……八爷要韶芸怎么……怎么开始?”她深深吸口气,勉力镇定自己,却仍是遮掩不住地话尾有些震颤。 皓定定睇着她,听她僵硬的词句宛如“办公事”般,心中突然一阵不悦,眉宇间流泄出阴黯冷沉的线条。 这个女人空有绝世美貌,却不懂得利用它来向他软叹求怜爱……她真的这么不同于那些追求荣华富贵的女人? “想怎么开始?”他忽地勾出诡笑,“那就看你想怎么开始了!” 她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白韶芸怔怔地瞧着他好一会儿,心中仍是没有答案。 又过了好半晌,她终于战胜心中的强烈挣扎与羞耻,一咬牙,小手伸往自己胸恻,开始解去上衣的绊扣…… 即使心中早已预见此刻这种不可避免的情况,可当想象中的情况变成真实,她才深深体会到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黑眸牢牢锁住她抖颤的纤纤小手,再从她半垂的美眸及红得不能再红的小脸看来,她根本没有如她之前说话时那般的镇静和笃定,而这些观察所得的结果,竟意外令他心中的不悦消退一些…… 愈发颤抖的手让白韶芸解衣的动作变得更加困难,紧张又羞愧的感觉令她心跳加快到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困难地咽咽口水,愈是努力想镇定,却愈是挡不住由心底泛起的害怕和慌乱! 看着她火红的小脸及缓慢迟疑的动作,皓发现自己竟有些急躁起来。 “看你手忙脚乱的,要脱到什么时候?不如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口中说着撩戏的话语,他健臂一伸,已迅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三两下便将她解到一半的衣襟扯开褪了下来。 “啊!”她低呼一声,正想伸手抵抗,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答应的事,半伸的手蓦地紧握成拳,但觉两颊烧得厉害,心跳更是无法抑止地狂奔,几乎要蹦出胸口。 “这么紧张害怕,要怎么让我尽兴?”他对她笑出一抹邪恶,大掌没有停下,迅速又毫不迟疑地将她身上剩下的衣物一一扯落,然后再令她躺下。 “八爷……”在他闪着危险火焰的眸光下,她的双眸因羞愧而紧紧闭上,过于紧张令她全身泛着无力虚软的感觉,无法动弹。 感觉全身上下被一股热气包围,那温暖安抚的感觉,让白韶芸由昏睡状态慢慢地清醒过来。 慢慢睁开沉重的眼,她很快便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处陌生的浴池里,而且还是用羞人的姿势坐在皓的大腿上,两人未着寸缕的身躯紧紧相贴。 而那背靠池壁、环抱住她的男人,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眼中未曾显露出任何情绪,惟有两簇火焰在眸底慢慢闷烧…… 一接触到他的眸光,白韶芸全身一僵,先前那一幕幕羞煞人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身形一动,便想由他的腿上挪开—— 皓健臂微微收紧,制住了她。 “都已经在床上滚过一回了,还用得着这么生疏吗?”轻讽的嗓音缓缓由他口中逸出。 听出他话语中的轻蔑意味,白韶芸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去,难堪的神色浮上小脸。 她逃避的转开眼,没有勇气也不想看到他眼中那必然存在的鄙夷,而浑身赤裸的坐在一个男人腿上,令她更加不自在。 “这样就气闷了?我又没说错。”他挑眉嗤笑一声,赚视她的表情,一只大掌蓦地由水中伸出,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再次对上他的眼。 “别忘了光前咱们谈好的条件。你现下也算得上是我的侍妾之一了,这般闪避、不懂逢迎顺从,不怕我生气?”狎戏的口吻半真半假地吐出威胁。 白韶芸看着他无法捉摸、仿如深潭的黑眸,一点也不能确定他此刻真正的心绪,而他的一番话更是让她的脸颊再次泛起羞愧的红潮。 几番踌躇,她勉力由干涩的喉中发出声音,“八爷,你……” “何必那么惊慌呢?我不过是见你厥了过去,好意带你来这儿泡泡热水、暖暖身子。岂知你不但不感激,还用这副惊恐的表情对着我!”皓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撩戏的笑,看着她局促不安、浑身微微战栗的娇弱模样。 她此刻置身的这个浴池位于荷风苑后方,是经过特别设计、引地热而建成的,也是他私人净身之所。以往他的侍妾们可从没有这般好运,能得到他的允准进入,今日他算是为她破了例。偏生她不但不感恩与他共浴的机会,还摆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拂逆他难得显露的好意,令人不知该称赞她的愚勇,抑或是嘲笑她不自量力的愚蠢。 “八爷……”韶芸愕然地回视他闪着不知名光芒的眸子,全身又是一阵战栗窜过,实在无法理解到底哪一种面貌才是他真正的心性。他对她忽而冷言讽语、忽而又是撩戏逗弄,实在让人弄不清楚他真正的意图。 盯着她小脸的深邃黑眸瞬间掠过一抹不明的暗光,他大手突然放开她的下巴,迅速又狂肆的探入水中,揽紧她的纤腰,没有放松。 “啊……别……”一阵强烈的战栗窜过她全身,她惊惶结巴,试图推阻他狂肆的行径。 “每个被我宠幸的女人,莫不是对我曲意承欢,我倒还不曾见过像你这样,硬是把自己的好运往外推的奇怪女人……难道你不怕扫了我的兴致?一旦惹火我,你的下场可不是只有逐出王府这么简单,你知道吗?” “呃……”白韶芸全身一颤,他的话让她心中一悚,顿时想起自己进入王府的最终目的,霎时间,一股无奈的悲哀直漫上心头。 没想到失了身,连自尊也得一并失去…… 抵在他胸前的小手失了力道,白韶芸缓缓开上眼,默默承受他的肆虐,不再有任何反抗。 “不错,你学得很快。”皓唇角噙着邪恶的弧度,“毕竟想当一名称职的‘眼线’可没有那么简单……你总算是开窍了!” “呃……”紧咬住的唇瓣逸出无法控制的嘤吟,她根本无法招架他熟稔的调弄…… 皓将他的救命恩人、女神医白韶芸收房的事,很快便传遍王府上下。 对王府里服侍的仆人来说,八皇子身边多了一个侍妾,只代表他们服侍的对象又多了一位,根本没什么好意外的。但对于住在王府“香苑”里的侍妾们来说,多一个服侍皓的侍妾,等于多了一个争夺他的心的对手,谁也不愿听到这种“坏”消息的。 在皓夜夜召白韶芸侍寝的半个月后,他突然有事出门且数日未归,也终于让她有了几日的喘息空间及安宁的夜晚。 谁知住在兰苑的她才刚在心中庆幸获得喘息休憩的机会,那“有心人士”已迫不及待的上门,扰乱她的心情。 这日午前,白韶芸站在兰苑楼前回廊上,倚着栏干,眼神飘缈地凝着前方生意盎然的花木丛,心中挂念已许久未见、不知是否平安无事的父亲。 “都已经独占爷的宠爱,还自己一人独占‘兰苑’,而不同我们一起住在‘香苑’的人,竟然还一脸的愁苦烦闷……你也未免太不知足了吧!” 一个娇软的女声打破了满园的静谧。 白韶芸微感诧异地转首,找寻那嗓音娇柔却语气不善的声音来处。 入目只见一名身段婀娜、容貌媚丽的女子,正由丫环的陪侍下前来。 “你是……”由女子先前挑衅的话话,以及不友善的气息,白韶芸心中已然隐隐约的猜到这名女子的身份。 “我是霞衣,同你一样是八爷的侍妾,今日特地来看看眼前最受宠的新人,看看我们是输在哪一点上头,才会使得爷不再召唤宠幸咱们!” 霞衣走到白韶芸面前,满眼不服气地打量这个比她娇小许多,却拥有令人惊艳美貌的“新人”。 白韶芸闻言一愣,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动人的眼眸微抬,回视正怒瞪她的霞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挑衅的问话。其实她也不明白皓为什么会夜夜召唤她去荷风苑侍寝,可她不敢开口询问,毕竟在知道她进玢王府的目的后,他还愿意让她留下,已是天大的恩赐,她哪里还敢随意开口! 只是她没有料到,他最近对她的“宠幸”,会引来其他侍妾的不满怨怼,而亲自上门来向她兴师问罪。 思考了一下,想着该如何回答对方,白韶芸慢慢开口,“霞衣姑娘,我并无意——” “无意什么?!”霞衣盛气凌人的打断她的话,“无意独占八爷的宠爱,无意霸住八爷,并在他的身边煽动,要他别再理会我们?”她一脸怨怒地叫道。 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竟然可以得到八爷夜夜眷顾、特别偏爱……就只因为她是救了爷儿性命的恩人?这太令人不能心服! 一直以来,没有任何人猜得出玢王爷皓的心思盘算,可即使她们这些侍妾一直无法揣摩出他真正的心思,他也不曾因此而冷落她们,对待她们几可算是一视同仁。所以住在“香苑”的侍妾们,就算私下会勾心斗角的争宠,可表面上也大致维持着和咨的假象。 而今,白韶芸的出现打破了和谐的局面,让众人感到未来的岌岌可危。 “霞衣姑娘……我不知该怎么说……” 白韶芸眼露无奈,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说明自己并无意同望府的侍妾们争宠。眼下她的处境并非是由她自己操控的,尤其在他已知内情的此刻,她惟有“顺从”一途。 尽量接近八皇子、伺机打探消息,是一项被迫的任务,她既不能反抗违背,也无法因皓此刻的另眼看待而有任何高兴得宠的心情。 而这一切,她统统不能说! “不会说就闭上你的嘴,听我怎么说!”霞衣恶意地斥责,眼神鄙夷。“你可别以为现下八爷偏爱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小心哪天八爷腻了你、把你一脚踢开时,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王府里那些下人好多少!”她忿忿地看着白韶芸清丽的脸庞和纯净的眼神,心中愈来愈感到恐慌无措,口中也毫不留情的吐出恶毒的咒骂,一方面向她警告,一方面安抚自己心中隐约泛起的不安。 白韶芸张口结舌,被骂得满心悲苦无奈,却仍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保持缄默。 见她半天不开口回应,霞衣恼怒地瞪大眼。 “怎么不说话?莫非你现在已自觉高人一等,不屑同我们这些同为侍妾的人说话?!” 白韶芸蹙起眉,心中对她一径的辱骂及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恼火起来,可一向温和无争的性子以及长年隐居山间养成的恬淡,让她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同别人“吵架”。 不过见对方如此气愤不平,她似乎也该试着让对方明白,有些事并非是她能控制的。 “霞衣姑娘,我并非如你所言,不屑同你说话,我只是和你不熟稔,一时不知该怎么同你解释说话……”她定定凝视对方脸上怨怒的表情,“而对于你的质问,我只能说……八爷的一切并非渺小的我所能掌控的。霞衣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韶芸对八爷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既然不可能将真实情况告知,她只能婉转地向对方做个小小的声明,说明自己并没有争宠之一。 谁知她的声明不仅未能安抚对方的怒气,反倒更加惹起霞衣的怨嫉之一。 只见霞衣脸色瞬时一变,大骂出声! “你这番话是在向我炫耀,是八爷喜欢你,才会偏宠你是吧?!好你个拐弯抹角心思狡诈的贱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真的没有在八爷的耳边煽动!” 白韶芸微瞠美眸,再一次因她泼辣恶毒的指控而无言以对。 她的百般解释被视为恶意挑衅,反倒把情况弄得更糟糕,依此看来,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怎么不说话?!”霞衣见她一径沉默,更是认定她是心虚,于是更加气焰高涨的怒斥,“别以为不说话、假装无辜就行了!若真惹火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 白韶芸听她愈说愈离谱,一副不想放过她的模样,不禁苦笑起来,更加觉得不开口是正确的。 霞衣忿忿地瞪着依旧沉默的女子,“你说话呀!不想为自己辩解是表示默认了我所说的话吗?!” 白韶芸定定望着她,眼底慢慢涌起委屈的怒意。 为什么每个人都自认有权威胁她,胁迫她去做她不愿做的事?! 两个月前,那贵为六皇子的“荣王”忘恩负义,忘却她父女俩的救命之恩,硬是以她爹的性命来威胁她为他做事,成为他安排在玢王府的一枚暗棋。 半个月前,同样贵为皇子的玢王爷皓,在探知她进王府的目的后,亦是拿她存活与否的选择来威胁她乖乖顺从! 而现下,连这个皓身边的女人,也做着同样的事…… “我无话可说。”久久,白韶芸轻轻开口,“如果霞衣姑娘已说完,那就请回吧!恕韶芸不再奉陪了!” 话落,她径自转身离开,纤柔娇小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小楼内。 措手不及的霞衣瞪大眼,等回过神已来不及阻止白韶芸离去的身影。她忿忿地追向前几步,忽尔停下,银牙暗咬,眼神阴沉地瞪着合拢的门扉撂下话—— “以为躲进屋子里就没事了吗?你等着!往后的日子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语毕,怀着满腹未发泄怒火的霞衣,气冲冲的离开兰苑。 “韶芸姑娘?” 房门外,清脆的嗓音伴随着轻敲声响起,然后房门随即被推开,一张带着迟疑神色的小脸采了进来,手上是放着午膳的托盘。 “进来吧!小月。” 坐在小厅育边椅上的白韶芸转过头,勉强对她露出一丝笑容。 见到她脸上的笑,确定她无意发火,小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将午膳放在小厅中央的圆桌上。 “韶芸姑娘,该用午膳了。” 即使已被霞衣的“来访”弄得失去了胃口,白韶芸仍是由椅上起身,走向摆着午膳的圆桌。 走近桌边,她看清了小月脸上的表情,“小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喔,是不是不舒服?”她边说边拉起小月一只手,便要为她把脉。 “不,韶芸姑娘,我没有不舒服啦!”小月慌张地抽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我只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白韶芸诧异的看着她,不能理解。 小月腼腆一笑,“先前我端午膳过来,恰好听到霞衣姑娘的骂人声,我不敢向前,偷偷躲在回廊旁那丛月桃花后面,直到霞衣姑娘走了才出来。” 白韶芸更是不解,“就算你听到了霞衣姑娘的骂人声,她骂人的对象也是我,又不干你的事,你有必要躲起来吗?” “韶芸姑娘,你不明白。”小月轻吃一声,“霞衣姑娘刚进王府时,总管就是派我去‘香苑’服侍她的。她……呃,脾气不太好,有打骂下人的习惯……后来霞衣姑娘觉得我不够尽心尽力,所以我就被调到厨房去做事了。现下来服侍韶芸姑娘,我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做事了!”因为韶芸姑娘是她服侍过的人里面最没有脾气的。 “原来如此。”白韶芸听了,这才明白小月躲着霞衣的原因,“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天生便是比较没有耐性,所以脾气才容易失去控制。你实在不需要躲着她。”她勉强找理由解释先前霞衣的行为。 “韶芸姑娘,你实在是太厚道了!”小月再道:“霞衣姑娘才不是天生没耐性,她是嫉妒韶芸姑娘现在是八爷最宠爱的人,才故意来兰苑找你的碴……她这种行为,王府里的下人个个皆知!” 第三章 “最宠爱?”白韶芸喃喃重复,美眸里有怪异的光芒闪动,似自怜又似悲伤,但更像是自嘲,只是小月没注意到。 “是啊!现下爷天天找姑娘陪寝,已经很久没有理会住在‘香苑’的姑娘们了,你说,你不是八爷最宠爱的人吗?”小月语调坚定的说着。 “原来……”白韶芸眼底跃上一丝恍悟。原来皓夜夜召她进“荷风苑”陪寝的事早已人尽皆知,而这个事实正是她“得宠”的最佳证据,她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可事实真是如众人所看到的这般“美好”吗? 依现在的情况而言,八王爷皓确实对她很不错,也很亲密,可她心底清楚,那只是表面,并非真实。在他明了事实,对她清楚地吐出威迫的言词后,她战战兢兢地面对他,忍耐着他各种大胆无理的要求而不敢不从,只因直至今日,她犹是一点也看不出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这个意图不良的“奸细”。或许他真的会依他自己所言,只要她把他“服侍”得很好,他便让她在王府平安地存活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可讳言地,他这阵子的温情对待,早已让她乱了心弦。明知他对她绝无真情,可他猫魅惑人、带着男性阳刚气息的一举一动,以及不时在她耳畔低喃赞美的醇柔嗓音,处处迷乱了她的心绪,让她总忍不住暗暗奢望猜想,他对她是否有着一丝丝怜惜真意?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她怎么也无法控制着不去奢想。 而两人这样“奇特”的关系,在旁人眼中看来,竟然会变成是她受皓“专宠”……她真是不知该嘲讽大笑几声,还是佩服自己的“演技”大有进步,已达到可以唬人的程度! 白韶芸唇角微微泛起一丝苦笑,心思千回百转。自小到大,她的脑子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混乱不清,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惶惑…… “韶芸姑娘?韶芸姑娘!你怎么发起呆来了?你赶紧坐下来用点午膳吧!免得饿过头了。”小月边唤着她,边勤快地扶着白韶芸在桌边坐下,并将竹箸塞进她的手里。 白韶芸回过神,顺从的接过箸,夹起桌上碟子里的莱肴放进口中,食不知味的嚼着,眉宇间的愁邑徘徊不去。 小月站在一旁服侍,心中着实感到不解。明明现下韶芸姑娘很得八爷的宠爱,可为什么她看起来就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从被总管派来服侍她的起居生活后,这阵时日她已摸清了这位被八爷新收入房的姑娘,不仅性情温柔和气,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挑剔责骂,所以对这位和善的主子,她讲起话来也比较没有顾忌,爱嚼舌的个性显露无遗。 于是此刻见到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地开口询问,“韶芸姑娘,是不是小月先前说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你好似不太高兴的样子……” 白韶芸持箸的小手一顿,目光定在桌上莱肴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看向桌旁的小月。 “我……看起来很不开心吗?”她问着小月,又似问着自己的心。 “你没有不高兴吗?”小月愕然,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可姑娘脸上也没有高兴的模样啊。” “我……该高兴吗?”白韶芸迟疑地反问。她应该感到高兴吗? “当然啦!”小月的回答铿锵有力,“住在王府‘香苑’的姑娘们,哪个不想引起王爷的眷顾注意?霞衣姑娘跑来兰苑找麻烦、骂人,无非就是因为姑娘目前正受到八爷的专宠……” “别再说了!”白韶芸蓦地举起手制止了小月的滔滔不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她欲言又止,语气里流泄出淡淡的忧愁无奈。 “姑娘?” “没什么。你别问了。” 白韶芸垂下眼帘,继续用膳,不再说话。 小月又捺问几声,见白韶芸始终不回答,她只好带着满腹疑问闭上嘴,还给她一个清静。 霞衣实现了她在离开兰苑时,对白韶芸撂下的狠话。 皓出门多日迟迟未归,给了“香苑”数位侍妾绝佳的机会,兰苑自那日霞衣来过之后,再无宁日。 每一日,白韶芸一睁开眼,就有人上门寻衅。来者个个国色天香、娇媚动人,只是有的嘲讽刺言,有的谩骂不休,更有的竟然来向她示好、套交情。 种种情况令人心烦,也让她原就纷乱矛盾的心头冒起莫名的难受酸楚,且一天比一天要严重…… 这日,苦恼的白韶芸为了躲避数日来不断的“骚扰”,一早便出了兰苑,在王府似无边际、广大的花国及亭台楼阁之间漫步,心中纷纷乱乱,迟迟寻不回平静。 来到一处碧绿的人工湖旁,岸旁绿柳倒映湖中的美丽景致令她不自主驻足。四周幽邈清静,除了粉蝶飞舞,花木迎风摇曳,人迹杳然。 白韶芸站立湖畔,半垂眼帘,看着湖水的美眸里凝着复杂忧思之光。 她喟然一声,脑中浮现这几日在兰苑所见到的女人们及她们所说的话,知道自己今日会选择避开,是因为再也负荷不了那些伤人的言词。 而这几日,她最震惊的发现,不是知道皓在“香苑”里养了多少位千娇百媚的侍妾,而是在她们陆续来兰苑找上她的过程中,她猛然发现,多日不见皓,她心底其实也是深深的想念着他的…… 天哪! 当这个惊骇人心的结论跃上她的脑中时,她简直是吓坏了!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念”的情绪产生?!尤其在她心中如此恐慌、惧怕他的时候,她应该是庆幸他多日的不见踪影,而不是去想念他! 她不可能会想念他的…… 即使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可她的心底深处,她知道这些否认都是假的,她…… “你为什么没做到我之前交代你的话?” 突如其来的质问,打破了湖畔的清寂气息,惊扰了伫立垂柳下,陷入深思的纤影。 白韶芸诧异地回头,只见带着怒意的年轻婢女正气冲冲的朝她接近。 啊!她是那日跑到兰苑警告威胁的…… “小桃……” “不错嘛!还记得我的名字叫小桃!”满眼阴沉的小桃走到她面前,张口便是一串威胁,“我还以为你已被八皇子宠得忘了一切,忘了你爹白秉文仍留在六爷那儿‘做客’,苦苦等着你捎来‘消息’呢!” 白韶芸脸色一白,匆匆启唇,语气急促,“不,我没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一股无助的酸楚与听到威胁而泛起的怒意交织在心头,令她全身不自主地掠过战栗。 即使在皓已知实情的情况下,她犹是赔上了清白,现下小桃到底想要她怎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小桃因她的问话而诰气更加严厉,“八皇子夜夜召你侍寝,摆明了你就是他现下最宠爱的侍妾,而你除了不趁机要求让我到‘兰苑’去服侍,也不曾来找我,向我报告你在八皇子身旁所听到的任何消息……你这番作法要我怎么想?要我怎么向六爷上禀?!今日若不是觑见你、尾随你来此,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找’我了?!” 一番直接又不留情的指责让白韶芸的容颜又白了几分。她定定地睇视小桃嚣张跋扈的嘴脸好半晌,这才启唇回应,诺气淡定、隐含无奈。 “别忙着威胁我。你何不想想,目前我爹人在你们手上,我除了接受威胁、依令行事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她一双美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对方,眼底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忿恨。 “至于兰苑的侍仆,根本就没有我开口要求的权利,这是事实。另外,没有去找你,是因为我并没有从王爷口中听到什么消息,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同你说的。这也是事实!” 她顿了下,再开口,“如果今日你要如此断言我什么事也没做,那我又能如何为自己辩解,好让你相信并上禀六爷?!” 听出白韶芸最后几句话中的淡淡讽意,小桃气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她认为是软柿子的人竟也有反弹的情绪,且语意还尖锐得很! 可恶!不过是个任人玩弄的女人,才刚得罢几日就目中无人,全然忘了她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会被送进玢王府的! 小桃愈想愈气,再也顾不得其他地扬手,狠狠甩了白韶芸一巴掌! “别以为六爷送你进玢王府为他打探消息,我就不敢动你!要再故意讽刺我,我可以保证,你爹白秉文绝对等不到你回去接他!”她恶狠狠地瞪着白韶芸,口不择言地撂下威胁。白韶芸心口一阵疼痛紧抽,雪白的容颜更加无血色,一双小手悄悄在裙恻紧握成拳。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这还要我教你啊?笨!不就是找机会由八皇子口中套出我们想要知道的消息吗?这也不懂!”鄙夷地看着对方,小桃语调尖锐地嚷着,“还有,这回八皇子出府这么多日,没人知道他的去处与目的,六爷交代要想办法探出消息回报,知道吗?另外八皇子平日出门或在府中招待宾客,你要想办法跟随出席,并在席间记下是哪些人、他们所谈的是何事,诸如此类……不用我再多说一遍了吧?” 白韶芸愈听脸色愈黯然,“我……尽力……” 此刻,她脸颊红肿火烫的刺痛感觉,根本就比不上那股正在她心底燃烧的惶恐、无助、忿怒与认命的炽痛…… 小桃所说的事,她可能一项也做不到。 既然皓早已知道她来此的目的,又怎么会把任何她想知道的事让她听到或看见呢?而这些地根本不敢说出来,惟恐因而危害到爹爹的安全! 而她又怎么能向小桃启口,光前八爷召她去荷风苑的每一夜,他根本就没有与她“谈”过男女以外的事,两人之间除了肉体的接触,再无其他! “你傻啦?!”小桃猛地推了白韶芸一把,“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不是发呆就是发愣,这么一个不懂风情的女人,除了那张绝色的脸蛋外,到底是哪一点让八爷看上眼的? 白韶芸被小桃推得踉跄一下,待站稳脚步,眼神沉沉的看着她这:“我听到了。你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的吗?” “你……”听到她又露出那种淡讽的语调,小桃恼得差点又挥去一掌。她脸庞一阵抽搐,咬牙切齿半天,才接捺下抓花白韶芸绝美容颜的冲动。 “以后,每隔三日,我要你来此一趟,与我会面。这个‘绿柳池’……”小桃指指面前的池水,“位于后园,离主屋很远,人烟罕至,是碰面的好地方,也不易被人发现。记住了,每隔三日,你便要来这里一趟,告诉我所探得的消息,好让我上禀六爷!” 交代清楚,小桃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看着远去的身影,白韶芸心中泛着阵阵苦涩,美眸光彩全失,翳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半个月后,皓终于返回玢王府。 身处书房,皓坐在大椅上,背靠在椅背,神态从容闲适,脸上黑眸射出锐利之光,看着站立在书桌前的高大男子——他的贴身护卫之一郑哲。 “事情查得如何了?” 这阵子他奉父皇之命出京办事,两名贴身护卫也只带了杨同行,至于郑哲,则是留在王府里,一方面替他暗中监视白韶芸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私下探查几桩他心中的疑问。 “据安排在荣王府里的探子回报,韶芸姑娘确实曾在荣王府住过,后来才被六皇子送到玢王府,好为爷解去所中的毒。”郑哲仔仔细细将这些日子所探查到的讯息上禀。 皓略略扬眉,“可知我六皇兄是以何条件换得白韶芸的首肯及合作?” 他并没有忘记,当未经人事的她面对他时,眼底隐约流露出的异样——那是不愿?不甘?还是只是单纯的害怕? 不过,会让一个青涩不解世事的处子同意到玢王府来“迷惑”他,背后肯定是有所图谋。而他除了不能容忍自己眼前有任何晦暗不明的状况,也绝不容许被人欺骗!不管她是为财、为名,还是另有其他隐晦不明的原因! “目前所知,当初韶芸姑娘正是六皇子由外地带回荣王府的,当时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人,只是这个人现下到底是住在荣王府的哪一处院落,或者那人是男是女,根本没有人知道。所以属下大胆假设这个人很有可能同韶芸姑娘有些关联,若不是用来威胁她的人质,必也脱不了干系!” “嗯……确有这个可能性。”皓颔首。“继续追查下去,直到弄清那人的身份为止。”他下达命令。 “是。”郑哲应声。 “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可有任何异样?”皓再问。“有的,爷。”郑哲再道:“属下发现韶芸姑娘曾与一名婢女在‘绿柳池’畔谈话……”他将那日跟踪白韶芸时见到的情景说出。 皓听完,眸底泛起阴沉,“那婢女从何而来?” “那婢女是一个月前被倔进王府的,一直待在灶房工作。” “一个灶房的婢女?”皓高高挑眉,眼中射出诡奇的火光。 玢王府一向对在府里工作的人有着最严格的管制,平日未奉召唤,绝不可擅离自己的岗位。这个在灶房工作的“新人”戒是大胆嚣张,不仅敢在府里四处游走,跟踪韶芸,还出手打人!她真以为他玢王府可以这般任人来去,而不被人发现?! “是的,爷。”郑哲续道:“那名婢女名唤‘小桃’,韶芸姑娘似乎对她有诸多顾忌,即使被打了一掌,亦没有任何反击的言行。而且自那次交谈过后,每隔三日,韶芸姑娘便会到‘绿波池’去与那小桃见上一面,只是没有头一次那般交谈许久,仅是寥寥数咨便各自离开。”而他认为这是因为八爷不在府中的关系。 “另外,那婢女小桃趁着在灶房工作,不时需要外出的机会,几次溜到‘福泰客栈’与一名男子会面,而那名男子经调查已确定是荣王府的人。” 皓听郑哲详细说完,半合眼帘沉默不语。 “爷打算怎么做?”良久,郑哲轻轻开口询问。 皓霍地抬眼,“继续监视婢女小桃的动向,另外荣王府那边也不要松懈。” “是。”郑哲点头,“韶芸姑娘那儿,属下是否仍是……” “不用了!”皓迅速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沉戾的弧度,“白韶芸是我皓的侍妾,理应交由我来处理,不是吗?” “是,爷。”郑哲回应。看到主子那傲视群伦的俊脸上的表情时,他忽然感觉一道冷寒的气息笼罩,令他不由得一颤。 五天了……他已经回来五天了,而她竟是连他一面也没见着。 心中这般的想念一个人令她感觉好惊慌,可却又无力制止那种感觉持续由心底慢慢渗出、扩大。 想见他,可又怕见到他时,她心中对他的思念会被他看出……她是多么的害怕接触他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因为她会心慌,不知所措。 也许此刻这般无人闻问的日子,很符合她恬淡的性子,可这种“清闲”的日子却一点也不适用于她来此的目的,而即使再不愿,她也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倚着窗台,白韶芸对着天边一轮明月幽幽一叹,心中柔肠百转,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白韶芸的心绪翻腾反复时,皓终于想起了她。 这夜,他召唤她到荷风苑,意外的,他并没有如先前那般立刻就要了她,反倒是拉着她在荷花池畔的亭屋里赏月、品酒。而这种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对待,令她忍不住怔仰起来…… “陪伴我有这么无聊吗?竟让你发起呆来了!” 皓唇畔噙着一抹邪肆的笑痕,语调带着明显的讽意,低头俯视特意被他揽坐身旁的女子,深邃的眼底漾着丝丝凌厉读光。 白韶芸恍然回神,绝色的小脸上掠过一抹惊煌。 “怎么?和我同坐赏月、品酒,令你感到很无聊?”他盯着她乍然变色的容颜,再次嘲讽。 “不、不是的……”她急促开口,“韶芸只是一时闪了神,请八爷原谅。” 不知为何,今夜他的态度一直让她感到不安,仿佛在他心中已然笃定了什么事似的。有一种诡谲的气息逐渐染上她全身的感官,令她惶惧,也使她无法自在的面对他。 “闪了神?”皓挑了下眉,嘴角冷冷勾起,“那要不要说说让你不小心闪了神的事呢?” 白韶芸仰着头,看着他好看的唇畔那抹不善的笑,轻轻回道:“没什么的……” 由他的语调,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关心她脑中在想什么,他要的只是在追问她的过程中享受那种“戏弄”她的感觉。 “真的没有?”他挑眉再问,诡魅的光芒瞬间掠过那令人心悸的黑眸。 难以躲避他令人心惊的目光,白韶芸怔怔回视,轻轻地摇头,极力抑下心里的不自在。 “明明有事,偏偏喜欢说违心之论!”皓嗤道,黑眸定定睇视她。 白韶芸脸色微白,“八爷……” “不愿说就算了!”皓猛地打断她,“那换一件事问你吧!听说我不在府里的日子,那些住在‘香苑’的女人纷纷跑来‘探望’你这个住在‘兰苑’、且听说目前最得我宠爱的女人?” 他嘲讽讪笑的语气让她心头一阵刺痛,她慢慢捧起眉,垂下眼帘不再回视他,心中实在不明白,他这么问她的用意是什么? 从他的话中,她知道他定然已知一切,可他的态度却让她不得不去想,是否因为她是怀有目的来接近他,所以她就必须接受那些来自于他其他侍妾的辱骂及讽刺言词的攻击? 他是这么想的吗?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话?”他黑眸微眯,盯视面前垂头不语的人儿,语气泛着咄咄逼人的焰火。 她身躯一颤,低垂螓首,呐呐出声,“她……她们弄错了,韶芸并非是八爷最宠爱的女人……”明知她是怀有目的而接近他的,他怎么可能会“宠爱”她呢?这一点她心中明白得很。见她一径低着头,皓心中竟然突地冒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谁说你不是我最宠爱的女人?!”他嘴角勾勒出邪肆的笑意,一只大手由她的身后环绕至前,一把抱住她的腰。 “瞧,这会儿我不是正在‘宠爱’你吗?”他撇唇肆笑,语调诡谲。 白韶芸全身一僵,惊吓的仰首,满眼失措茫然,“八爷……” “怎么一脸惊吓?直到现在还这么青涩,要怎么‘服侍’我?” 狂嚣炽烫的吻粗暴又霸道,不容她反抗地吸吮她甜美嫩柔的红唇,吞没她惊讶的声音,强迫她随着他的唇舌起舞、沉溺。 晕眩迷乱的热流霎时在她的胸中引爆,热潮四处流窜…… “唔……”微弱的呓声由唇畔逸出,再一次,他蚀人心魂的炽吻轻易地夺走了她的理智,迷乱了她的心神,让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混沌。 激狂的吮吻由她的唇畔滑下,逗留在她凝如玉脂的纤颈上,烙下一个个激情红印。 “别……” 白韶芸低吟出声,气息混乱,小脸及玉颈泛着引人遐思的晕色,让人垂涎。 “怎么?”皓顿了下,略仰首,黑眸盯视她漾着娇媚的小脸。 “不自在被我宠爱?”他唇带邪笑,眼神诡奇地锁住她哀求的眼眸,冷讽地吐出苛责,“身为一名侍妾,你的职责便是服从主子,不可违逆!你忘了吗?” “八爷……”她欲言又止,眼底有说不出的为难和苦楚。 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就是“顺从”他的任何命令,可是…… 皓盯视她,唇角勾起冷佞的弧度。 “看来你还没学会‘顺从’二字的真意!不如就让我来教教你吧!”他霍地推开依在怀里的娇小身子,由软榻上起身。“来人!”他忽地朝亭屋外喝道。 霎时,一道身影迅速无声地飞身而入。 “杨在。爷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去‘香苑’,召一名侍妾前来!”深邃的黑眸闪着邪佞的冷并,语调泛着欲爆发的戾气。 “是。”杨立即应声。“不知爷属意哪位姑娘?” 皓撇了下唇角,黑眸蓦地转回白韶芸身上,眸光紧紧锁在她无措的小脸上,慢慢吐出回答—— “就找个最‘顺从’的过来服侍我!” 杨衔命而去后,皓重新坐回软榻,伸手由一旁的几上端起酒杯啜饮,没有再理会坐在另一边的白韶芸。 盏茶时间后,亭屋外传来杨的声音。 “爷,人已带到。” “让她进来。”皓沉声回应,微微勾起的唇角,张显出狂肆不驯的气息。 “爷……” 随着娇叹的呼唤声,一阵脂粉香气伴随着婀娜的身影迅速卷到皓身前,还毫无顾忌地投进了他的怀里…… 被召来之人,正是那头一个上兰苑咒骂白韶芸的霞衣。 白韶芸讶视来人及她大胆的动作,心头猛地一颤,小脸微微泛白,身子不自主地往角落缩了一下。 泛着邪佞光芒的黑眸朝白韶芸变色的容颜瞟了一眼,皓大掌顺着霞衣主动投怀的动作收紧,搂住了已自动爬上他大腿的美人的蜂腰。 霞衣唇边隐泛一丝得意,心中暗喜自己的投怀策略奏效。 果然爷还是喜欢他的女人主动、热情的!否则爷怎么会在身边已有人服侍的情况下又命她前来!看来那白韶芸定是服侍不周、惹恼了爷……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她一个大好机会。 “爷,好久没见到你,可想死霞衣了……”她更加偎入皓胸前,娇嗲的嗓音又柔又嫩,酥人心脾。 “是真的想我?”他语气邪恶绝魅。 “你的主动‘顺从’还真该让某人好好的学习、效法!”他轻狎肆笑,眼神诡谲冷沉地弯向软榻另一头的人儿。 含着浓浓鄙视、嘲讽的语调,深深地刺入了白韶芸脆弱的心灵,令她小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原来,他召另一名侍妾来此,就是为了羞辱、践踏她,让她无地自容…… 偎在皓怀里的灵衣,一下子便明白他话中所指的人是谁,一阵得意涌上心头。 哈!她可要趁此机会,好好地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霞表眼珠一转,随即假装惊讶地娇呼出声。 “爷啊,你说的‘某人’,该不会就是从我进来后,一直缩在旁边,不言不诺,也不知道要上前服侍的……她吧?”涂着蔻丹的指尖随着话语音指向软榻另一头,一脸苍白无神的白韶芸。 白韶芸闻言全身一震,扬起的眼眸映入两张嘲讽的面孔,她顿时神思怔愕,凝咽无语。 “你倒不笨,猜得或准。”皓勾起唇角。 然后,他冷锐的眸光射向垂着眼的白韶芸,口中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白韶芸一颤,慢慢抬起头,拢上轻雾的美眸宜视眼前刺目景况,心中是惊骇困窘以及惴惴不安。 她实在无法接受就这么坐在一旁“观看”如此暧昧大胆的刺目画面。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一股酸楚的刺痛迅速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冷邪的嗓音不容她有思考余地的继续传进她耳中,话调融入严厉的气息。 “今夜,我要你坐在那里,好好的学习一名侍妾应该怎么‘顺从’及‘服侍’你的主子!”他紧紧锁住她眸底闪动着的惊惶、失措与无辜,执意伤害她。 他厌恶看到她眼底不时泛起的无辜神色!只因她一点也不无辜,她是一个奉命接近他、对他意有所图的该死奸细! 白韶芸脸色愈发泛白,“八爷……”她摇着头,为难不自在的意味明显。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趁此机会好好学习怎么服侍我,不怕我生气将你撵出王府,让你再无苟喘的机会?”他稍感愉悦地看着她因为他的话而显得更加惊骇、楚楚可怜的容颜。 白韶芸闻言,悚然心惊,再次忆起她来此的目的,脑中千头万绪,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清。 “韶……韶芸知道了……”她低低喃语,受制于人的折磨苦楚在心头清楚的呈现,眸底的轻雾也变得又厚又重。 皓见她难受,唇角微勾的转回头,食指挑起怀中霞衣的下巴,眼带深意地看着她媚丽的脸,话气煽情暧昧地开口,“现下,你可得好好表现一番,也好教教这位新来的‘姐妹’如何服侍男人!” “啊……”霞衣愉悦呻吟,尽情享受他那几如凌虐的狂猛蹂躏。 忽地,似有所觉,皓瞬间抬头,目光直瞪向那想转头逃避“学习”的白韶芸,沉声喝令—— “不准转开头!也不准闭眼!我要你仔细看清楚何谓‘顺从’!” 白韶芸身形一僵,美眸惊骇瞠大,任由心中高炽的痛楚混乱了她的意识。她感觉一股寒意由脚底往上窜升,令她浑身发凉。 见皓尚有余裕分心和白韶芸说话,霞衣暗恨在心,双手愈发伸长纠缠住他,口中高声吟叫,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眼前过于放浪形骸的景象,让白韶芸惊怯的身子更往复退缩,直到退无可退,她唇边蓦地逸出一抹苦笑,被逼至极致的美眸深处反倒升起了坚毅的神色! 她毅然违背命令,半垂眼帘,身子悄悄往软榻外移,试图安静地离开眼前令人难堪的处境。 谁知,不晓得是否因为心中的冲击过大,导致她的动作僵硬不顺,一不小心,她突然就这么由软榻掉落地面—— “唔……”手肘撞击地面的疼痛令她闷哼一声,虽不是很大声,可也足以引起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离开了?” 皓翻身坐起,冰冷的嗓音随着严苛的目光一同射向半伏在地的人儿。 自头至尾,她的一切动作根本没有逃过他的眼。她太单纯,脸上的表情轻易就泄漏了自己心中所思。 白韶芸身子微震,顿了一下才慢慢由地上爬起来,低垂的小脸因跌伤的手肘处传来的热辣痛楚而显得苍白。 “忘了我先前的命令吗?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冷沉摄人的嗓音再次命令着。 白韶芸眼底蓦地泛起一阵浓热,她咬紧下唇,毅然依令抬头,迎视他眼底吓煞人的火焰—— 第四章 “不错!这回总算没有再违背我的命令了!”似讥讽的淡声不带一丝暖意地道出。 见到她眼底蕴含的水光,一股不请自来的烦躁忽地涌上心头,令他的眸色更加深沉,俊美无俦的脸上虽勾着笑痕,笑意却全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白韶芸心口一痛,无法假装听不懂他语气间对她的轻蔑。 她紧紧的闭上眼,用力挡回那急欲奔出眼眶的委屈泪水,然后才再睁开眼,低声开口,“请八爷让韶芸退下吧!” 她出乎意料的话语,让皓冷沉的黑瞳蓦然成冰。 “再说一次!”忽略她衷怨难堪的神色,他凝住她的眼,冷声斥道。 在他那令人几欲窒息的目光中,白韶芸战栗着身子,深吸口气,话气坚定的再一次要求。 “请八爷让韶芸退下吧!” 沉冷的黑眸蓦地迸出炽人火光,勾着笑痕的唇角无声嗤笑。 “原来我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还是颗硬果子呢!真令我开了眼界!” 原本以为在地揭发了她进王府的阴谋后,她会因为害怕且为了苟活而极力讨好、顺从他。谁知他估错了,她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么“软弱”,也似乎不怎么“怕死”! 再承受不住他炽烈噬人的目光,白韶芸有些僵硬地则过脸,试图平复体内一阵阵窜动的战栗感觉,却不知她转开头的逃避动作让皓眼底的火光更加炽厉。 皓的目光定定凝在白韶芸的侧脸,眼底深沉情绪隐然翻腾。 蓦地,他目光投向一旁横陈榻上的霞衣。 “出去!” “嗄?!”看戏看得正高兴的霞衣闻言顿时怔愕,唇边得意、幸灾乐祸的笑容僵住,媚眼亦跟着瞠大。 “爷……” “我说,出去!”炽烈的锐光一凝,他再次喝斥出声。 霞衣身子一颤,却仍是不愿死心地再开口,“可是爷,霞衣想……” “是不是要我叫人来丢你出去?!”剑眉一挑,他的语气冰冷不悦。 见再无转圜余地,霞衣银牙一咬,只得无奈的由榻上起身,匆匆拉拢身上的纱衣,朝一脸冷沉的俊脸投去迷惑不舍的一眼后便朝外走去。临经白韶芸身旁时,还不忘丢给她一道恶狠狠的目光! 霞衣离去后,室内气氛顿时拟室下来。 白韶芸僵在原处,不明白他将霞衣驱离的奇诡行径。 她正感惶恐之际,皓冷沉的嗓音倏地传入耳中—— “过来!” 白韶芸身子一震,慢慢转回头,看着坐在榻上,眼神灼灼盯着自己的皓,浑身散发着尊贵慑人的气息,而他那略显凌乱的衣衫,不仅没有破坏他卓尔不凡的风彩,反倒显出一抹慵懒绝魅的气息,令人心悸。 “对我的命令充耳不闻,你又忘了‘顺从’二字了吗?”皓低沉的嗓音里隐隐逸出邪佞气息,黑眸蕴含着愠色。 白韶芸悚然一惊,清楚的感觉到由他身上幅射而出的炽烈怒火。她随即毫不犹豫地举步向前,心中充满不安。 谁知她才走到他的手臂可及之处,便被他一把拉到他坚实的大腿上。 皓的大手掌住她纤细小巧的后颈,使脸慢慢逼近她的脸庞,灼烫的气息喷在她带着惊惶的粉颊上。 “八……八爷……”她全身上下泛起一阵又一阵战栗,他过于接近的灼热气息,袭上她的感官知觉,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他如此靠近的用意。 看见她惊惶局促的表情,皓剑眉忽地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还以为你不会怕呢!难道你之前大胆要求我让你退下去的勇气,全是硬撑出来的?”他边问边逼近她,恶意地用自己挺直的鼻梁去磨挲她。 白韶芸浑身一阵抖瑟,“韶芸是因为……”她骤然顿住,发现自己在说每一个字时,唇瓣皆会与他近在咫尺的嘴唇相碰。 她的心跳一阵狂奔,脑中混乱不堪。 慕地,他压倒她的身子,用坚实的大腿压住她的下半身,制止她惶惶的挣扎,大手伸前,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物…… 事后…… 喘息稍定,他翻身而起着好装,随即朝榻上瘫软的人儿吐出寒冰言词。 “现下,相信你该明白‘顺从’的真意了!想再继续留在王府,就千万别忘了这一点。倘若再有一次,我由你口中听到一个‘不’字,可不是如今夜这般薄惩就可以了事的!” 瘫趴在榻上的白韶芸身子微微颤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苦涩、委屈、浓浓的悲哀,令她无法喘过气来。 她慢慢由榻上撑着疼痛的身子,下了榻,捡拾散落一地的衣衫一一着上身…… 他为什么总是要说出残忍的话语来伤害她呢?难道就因为她是怀有目的来到他身边,他就可以这般堂而皇之的嘲讽她、伤害她? 皓半眯眼看着背对他着衣的娇小身子,那荏弱的姿态,令他的心中突地泛起一股强烈的烦恶…… 他硬生生地撇开眼,硬是忽略心中升起的那股异样感觉,朝门外喝令,要人立刻将白韶芸送回“兰苑”。 午后,绿柳池畔。 凉风沁人,白韶芸与小桃面对面站立交谈。 “这就是你探得的消息?八皇子皓明日将应九皇子之邀,参加赏菊饮宴?!”小桃尖着嗓音,一脸恼怒不耐,“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 白韶芸无奈地点点头,“八爷很少与我……呃,交谈。”她实在无法说出皓每回召她前去荷风苑,除了一再同她交欢外,根本不曾和她“闲谈”过,所以她自然什么消息也不知道!若不是昨夜皓心血来潮,找了包括她在内的数名侍妾陪他饮酒同乐,她也不会知道他明日与九皇子有约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在某名侍妾的软语之下,他才随口道出的! “你怎么这么笨呀!八皇子很少与你交谈,你就主动找他谈、用你女人的魅力套他的话呀!你若不努力些,怎么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好上禀六皇子?我可不想一直待在灶房等你的消息,万一一个不小心,油火烫伤了我,你赔得起吗?”小桃气喘吁吁地骂道。 要不是为了日后在六皇子身边更有分量,她才不要委屈待在玢王府的灶房受罪呢!若不是她用些手段,迷惑了灶房管事,使得她不必担上太多活儿,否则她早就忍耐不下去了。毕竟她在“荣王府”时好歹也是个大丫环,根本不用干粗活。 白韶芸咬咬牙,神情紧绷,“我想……八爷是不会在他的侍妾面前谈论重要公事的。我想多探得消息,根本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谁说的!”小挑嗤道,“是你太笨了!亏你还长得不错,却笨到不知该善用女人最大的利器来达到目的……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白韶芸露出疑惑的眼神,语调迟疑,“女人最大的利器?”“这样都听不懂?难怪你探不出什么消息!”小桃忿忿地瞪着一脸茫然的白韶芸,心中愤火更炽。 “你以为我是怎么由一个丫环得到侍寝六皇子的机会?还不就是凭借着女人的手段、魅力!你明明长得不错,为什么就不会学学我,利用此刻你正得八皇子宠爱再加把劲套出消息,不仅可以让你自己好过些,也可以让六皇子高兴满意!” “我……不明白该怎么……” 白韶芸被对方骂得脑中一片纷乱,心中充满苦恼沉重的情绪,挥之不去。 就昨夜她所见,那几位由“香苑”来的侍妾,对皓表现出的温言软语、曲意承欢,应该就是小桃话中所指的意思吧! 如果是,那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做得到那种“程度”。可这么一来,她岂不是真的毫无机会探得更多消息? “你不用说了!”小挑不待白韶芸说完就打断她,“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为六皇子探得更多有用的消息,否则届时不仅你无法交差,连我也会遭殃,懂吗?”早知这个白韶芸什么消息也探不到,她绝不会主动向六皇子提出要进玢王府,为白韶芸传递消息。 小桃心中翻腾着后悔情绪地瞪着白韶芸,已失去了耐性,“总之,你记住我所说的话,希望下回我们再碰头时,我不会再听到像今日这般没有用的消息!而基于你的不用心,你来向我通报的时间就改为每隔五日,省得我老是白跑一趟。”她眼中泛着阴沉狠戾,“别忘了,你爹白秉文的性命还要依靠你的‘努力’呢!”再撂下威胁狠话后,她头儿一撇,转身便离去了。被留下的白韶芸看着远去的背影,犹在原地站立良久,然后才幽幽发出一声凄苦悲凉的叹息,慢慢地走离绿柳池畔…… 各自离去的两人所不知的是,在池畔一旁隐蔽的角落处,早已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深邃的黑眸从头到尾窥见了一切,亦将两名女子所有对谈听得一清二楚! 荷风苑数日后 才刚入夜,皓的贴身护卫郑哲快步走进书房,为他的主子带来几件事项的追查结果。 “在‘荣王府’里的探子,经过一番深入探查后,终于得知韶芸姑娘被带进荣王府的经过。 “六皇子是在一次京外狩猎时意外受伤,后来幸运遇上隐居山林的神医白秉文父女而得救,后来六皇子看中韶芸姑娘的绝色美貌,以白秉文的性命为要胁,令她答应进‘玢王府’为爷医治身上的毒伤,然后再想办法留在王府。” “原来如此。”安坐书案后椅中的皓撇嘴哂笑,“那他们父女还真是倒了大霉!大发善心救回的人竟狼心狗肺地反噬恩人,可真是不值!” 原来是为了自个儿父亲的性命安危,难怪她怎么也不肯忘却来此的目的。即使他早已揭穿她的企图,她还是努力找机会去做。 然而,贵为皇子之尊,他岂能容忍身旁的女人对他怀有二心!且男性的骄傲更是因为她的“不顺从”而感到愤怒! 从没有一个女人在得到他的宠幸之后,不对他百依百顺、曲意奉承,惟有她,表面看似顺从,实则心中对他有诸多抗拒,而察觉到这一点,只有令他更加感到愤怒! 对于皓嘲讽的评语,郑哲不敢多言,只是继续再道:“诚然韶芸姑娘是因父亲性命之忧而留在府中,并与那名唤小桃的女子互通有无,可她并不知道的是,那白秉文早于日前就由他被软禁的院落中失了踪影。为了此事,六皇子不仅大发雷霆,还严禁任何人将此事泄漏出去……不过也因为此事,咱们隐在荣王府的探子才能这么迅速的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秉文真的已经脱逃,不在荣王府里?”皓扬眉,眼中有一丝疑惑。 荣王府好歹也是皇子的居所,守卫不可能有多松懈,那白秉文是怎么逃出去的? “据探子观察结果,确实不假!”其实郑哲心中亦有着疑问。 皓眸光一闪,暂时抛开心中疑惑,不再多想。“除了此事,还查到别的事吗?” “有的,爷。”郑哲由腰袋间取出一封信函呈上,“在探查荣王府动静其间,属下意外截到一封由六皇子所书且正秘密送往都州给刘国舅的信函。请爷过目。” 刘国勇是六皇子亲生母亲刘贵妃的冗长,职为河西节度使。 皓看完信函,眼中突射异彩,“这封信截得正是时候!若不是看到这封信,我还不知道六皇兄的野心竟有这么大!”“爷打算怎么做?”郑哲躬身询问。 “目前……什么也不做!”皓微勾唇角,邪恶的笑痕跃上俊脸,“对了!听说弼群已回京?” “是的,爷。十五皇子已在两日前回京。”郑哲眼神有些迷惑,却仍是迅速回答。 皓笑意加深,“那你走一趟,告诉弼群,我邀他三日后过府饮宴。” “是。” 稍晚,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兰苑的月洞门前。 才刚走进兰苑,他便看见一身淡白衣裳的白韶芸站在小楼前廊上,凭栏而立,廊上宫灯映射出的绝色容颜,神情凝重且恍惚。 “你好似很喜欢发呆?” 皓脚步悠然地走上阶梯踏入前廊,学她一般,凭栏而立,眼神沉凝地看着她。 “八爷……”白韶芸恍然回神,转回头诧异地看着他,神情有些无措。 他怎么会来此?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兰苑……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她心里倏地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看到我这么惊讶?”皓挑了下眉,撇唇勾起一抹魅笑。她微怔,眼神更加无措。“不……八爷有事找韶芸?” 皓魅笑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而拿一双几可穿透人心的眼眸盯着她。 “几回瞧见你,总见你在发愣……真有这么多心事可想?”沉稳的嗓音中隐含淡淡好奇。 即使他的语调徐缓,可她仍是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她身上直扑而来。 不见他时,她思念着他;可见了他的面,她却又慑于他全身散发而出的气势而想逃避。 “我……没有想什么。”踌躇半晌,她选择一个她认为最无害的回答。 “没有想什么?”皓扬扬眉,眼神蓦地一冷,“我可不喜欢我的女人对我说谎!” 白韶芸心中一凛,语气有些微弱地辩解,“我……没说谎……”就算想,也是想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这教她如何说得出来! “你知道吗?你实在是一个很不会说谎的人。”他笑哼,笑痕中有着捉摸不清的意图。 白韶芸顿时小脸微白,话气不觉更加微弱,“八爷……八爷到底想韶芸说些什么?” “就先说说……你下午到哪儿去了?下人说你不在兰苑里。”他轻哼,眸光没有一刻离开她的小脸,仔仔细细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收入眼底。 心虚的绝色小脸又白了几分,“呃……我刚刚……有些闷,所以……四处走走。” “真是这样?”他紧紧盯着她掩饰不住情绪的小脸,语气诡谲难辨。 “真的!”她垂下眼帘,硬着头皮语气急促的回答。 皓蓦地嗤笑出声。 “明明就不会说谎,又何必硬要睁眼说瞎话呢!你何不坦承,你无时不在发怔,原因是担心你那位受制于人的爹白秉文!至于你今日下午的去处……并非只是四处走走,而是……到绿柳池畔与人会面!”黑眸镌上残冷无情,嘲讽的语气清清楚楚地将事实揭露。 他的每一个侍妾无不找尽各种机会在他的身上讨些好处,就只有她,不仅不晓得讨好处,还口紧如蚌,什么事也不肯坦白,真个是视他为无物,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霎时,心头一把无名怒火狂烈燃烧…… 在皓的嘲讽言词下,白韶芸全然怔呆了,小脸上的血色在瞬间完全退去,脑中轰然作响。 “八爷……”良久,她无意识地昵喃出声,美眸慢慢漾起了惊惧的水光。 他……他都知道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看见她眼底的惊惧,他冷冷一哂。 缓缓回了神,白韶芸僵硬地回视他,对着他唇畔的冷冽句痕幽幽出声。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因为父亲受制于人,才会勉力顺从承欢、不敢稍有反抗……而他在知情的情况下却冷眼看着她在他面前痛苦挣扎,何其残忍无情! 而那藏在心底,随着日子过去,对他日益深浓的眷恋,此时看来,真正成了一大讽刺。 自始至终,他根本就是以戏耍的心态来对待她,可恨她竟笨到一点也体会不出! “别这么看着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真以为自己行事高明、没人发觉——你想想,玢王府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在背后搞鬼算计,做出损毁王府的事! “我让你在府里待下,不计较你当初是怀有异心进入王府,可你的回报竟然是辜负我的好意,还是选择完成你当初进王府的目的……真是让人失望啊!”皓说得冷厉,不带一丝半点情感,令人心惧。 忿怒的话语才落下,心中猛然袭来的烦情让他再无法否认,其实他心中的怒焰有天半是来自于明明就看到她眼中对他的眷恋之情,可她却仍是选择对他三减其口,什么也不说的可恨情状! 阅历过无数女人的他,一个女人对他是否产生眷恋、动了情,他怎会看不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即使她对他已然产生眷恋,她却犹是选择背叛他一途! 而身为天之骄子的男性自尊,怎么能容许她将旁人看得比他还要来得重要!即使那“旁人”是她爹,他也是无法容忍!听完皓冷寒的一席话,白韶芸彻底明白,从他要她留在王府,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逃过他的眼下! 浓浓的悲哀逐渐漫上心头,美眸里灿光全失,形成一片凄凉空洞…… “这就是你的反应?默认而不为自己求取生机?!”他语气冷讽,眼底怒光更炽。 白韶芸垂眸不语,小脸惨白无一丝血色。 事已至此,她知道他对她再不会有任何慈悲了,那么说不说又有何差别呢? 蓦地,他撇唇勾笑,笑痕里充满着嘲讽。 “看你此刻这个模样,倒是让我心中起了疑惑——坦白说,我还真有些不明白,你进王府,成为我的女人以后,何以不曾想过向我求援,求我为你出面,救回你爹?难道在你心底,认为我比不上那挟制着你爹要胁你的六皇子?” 白韶芸心头重重一震,猛地抬起眼,眸底射出一丝希冀,“八爷的意思是……有法子由六爷那儿救回我爹?” “你说呢?”皓冷哼,深邃的黑眸暗暗,翻腾着戾火。 “那……八爷……”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急促地开口却语不成句。可能吗?她当初的抉择是错的?他有法子帮她?他睨着她转为急切的眼神,非常清楚她想问他什么。 “就算我有法子救出你爹,我也不愿做!”冷残的神色滑过眼底,只因心中未平的怒火,他选择不告知她爹白秉文已不在荣王府的消息。 “你……”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残忍的眼。 “你太不了解男人的脾气了!”他冷嗤,“你听清楚:身为一名侍妾,你不仅心怀异心,还执意背叛玢王府,你根本不足以令我出手救回你爹,懂了吗?! 心中冀望的火花瞬间熄灭,白韶芸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说出这么决绝冷酷的话语而面不改色?! 满意地看着她如死灰般的脸色,皓眼底慢慢显露一丝诡谲恶意。 “别忙着失望。虽说你自始至终怀有异心地待在我身边,可毕竟没有为玢王府带来任何伤害。何况你的容貌悦目、身子也美,即使个性古板,不懂讨好,可还算令我满意,所以我暂时还不会送你走。而至于你爹……那就看你日后的表现了!”浓雾中突然抓到一线光明,白韶芸眼中再次迸出希冀光芒,努力忽略他言词中鄙夷轻视之意。 “八爷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正是她脑中所想的那样吗? “总算还不笨!” 他已决定让她先抱着希望,然后再让她尝到狠狠摔下的失望滋味,好补偿他受伤的男性骄傲,并消去心头那股无以名之的烦恶与怒火! 忌于他先前所言,白韶芸对他突如其来的掠夺行径,一点也不敢抗拒,生怕他会突然改变主意,收回前言。 可她异常驯服的表现,却让皓心头的欲火不降,反再次上涌! 原来,他就是那个使坏欺陵她的恶徒,而她则是受尽委屈却仍不得不顺从的弱方! 瞬时,黑眸眼底怒焰翻腾…… 结束之后,皓将虚软地宛如破布娃娃的娇小身躯抱进屋内,弃于内室床榻上之后,随即转身离去。 即使并不明白她为何总是能激起他心中深沉的欲念及狂炽的愤火,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兴趣去探索真相! 仿如逃避的健躯迅速消失在门外,徒留一室冷风吹拂上趴躺在床榻上的莹白身子…… 这日,同样在绿柳池畔,同样的两个女人再次相对而立。“你说什么?!” 突然,一道高亢拔尖的声音由小桃的口中响起,划破池畔的幽静气息。 白韶芸看着神色大变的小桃,略显苍白的脸庞噙着苦涩,有些困难地再次解释,语气艰涩无力。 “我想……八爷应该已经知道我被六爷送来玢王府的真正目的了,所以就算是被召唤到荷风苑服侍,我仍是无法由他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只因他什么也不曾对我说过……” 那夜在兰苑,他的一番话让她真正明白,这些时日以来,他是用怎样的戏耍手段来对付她!而在揭穿一切之后,他对她的粗暴掠夺,更是彻底打碎了她心中隐蔽一角的奢望。 他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他对她只有鄙夷轻视,而她之于他,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等着哪天他心情不痛快了,不想再玩下去时,那把特意隐匿的刀便要朝她挥下…… 至此,她终于体认到,听从六皇子的要胁,前来玢王府迷惑皓,根本就是一件徒劳无功的蠢事! 而此刻比较困难的是……该如何在不惹出小桃的怒火而影响父亲安危的前提下,同她说明早已被人察觉“阴谋”的事实。 “他怎么会知道的?!”小桃抑不住地惊喘,脸色转为惊惧紧张。 原以为这事进行得顺顺利利,只是白韶芸太笨,不懂得向八皇子套话这一点比较讨人厌而已,谁知现下却听到这个…… 那么,她此刻在王府里的处境,岂不是岌岌可危?! 脑中思绪转了又转,小桃眼中突然露出怀疑。 “是你对不对?是你主动招供,向八皇子坦承来这里的目的,还顺道将我供了出来!”她眼神凶恶,语气恶狠狠的质问。“不……”白韶芸心中一惊,猛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笨的事呢!”她并没有忘记她爹还在他们手里的事实! 小桃听到她的否认,心中更是凉透,惊惧的感觉更深重。如果白绍芸所说属实,那她怎还能继续待在玢王府!万一…… “不对!如果八皇子已经知道你和我来此的目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将你捧出王府,或是抓我治罪呢?” “我也不明白。”白韶芸缓缓摇头,蹙起的眉心布满忧虑沉重。“我只知道八爷似乎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有趣’的事来看待……也或许是当成……”一桩笑话? 说实话,她也不明白皓为什么没有立刻治她的罪,或是捞她出王府。难道他还打算用什么极端的手段来折磨她吗?小桃眼神依旧震惊,脑中拼命想着自己此刻的处境,已不再细听白韶芸之言,口中喃喃自语。 “不,这样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先离开这儿,否则到时候如果……” 白韶芸心中同样有着疑虑。可现下她最关心的是—— “小桃,上回我曾请你代我询问一下我爹目前的近况……我爹在荣王府现况如何?你可有问到?” 被她打断脑中的盘算,小桃恼怒地抬眼瞪着那布满忧虑的容颜,脑中突地升起一股恶意。 “那边的人说,你爹得了急病,现下已奄奄一息,快死了!”她盯着白韶芸的眼底掠过一丝恶毒。 哼,吓死她!谁教她办事不力,害得她现在的处境变得如此艰难危险! “什么?!”白韶芸失声尖叫,只觉眼前一片昏黑,小脸的血色在瞬间完全退去,呼吸也变得困难。 怎……怎么会呢?才不过分离短短时日,她爹竟然病重?! 她浑身颤抖地瞠大美眸,冲上前一把揪住小桃的手臂,充满恐惧的语气急促问道:“怎么回事?我爹怎么会突然染上重病?!” 小桃满意且幸灾乐祸地看着白韶芸剧变的容颜,全身充满恶意的报复快感。 哼!她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现下整整她,看她露出恐惧,她心中还真是感到痛快! “笑话!我哪里知道你爹怎么会染上病的!”小桃猛力抽回被白韶芸拽住的手,嘴角撇出一道不屑的弧度,“那边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信不信由你,反正又不是我爹,我才不在乎呢!” 小桃的话让白韶芸小脸更是惨白,震惊的心绪令她的身子不住地抖颤起来。 怎么会这样?!身为医者的爹怎会没有自救,反而命在旦歹? 不,不行!她一定要亲眼碓认爹的安危! 她要回荣王府! 蓦地,白韶芸一个转身,迅速奔离绿柳池畔。 “喂!我们话还没说完,你做什么跑了!”小桃气愤叫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韶芸的身影消失眼前,来不及阻止。 可她随即又将眼前之事抛开,只因她突然想起先前白韶芸提及八皇子已经知道她们来此的目的。 眼下她得赶紧想个办法先离开玢王府,保住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思及此,小桃亦跟着离开绿柳池畔,朝与白韶芸消失的相反方向奔离。 湮水阁位于玢王府东面,是一座仿南方庭园格式,依水而建的亭棚,楼宇面积宽敞,两面临水,南侧筑有堆石、翠竹以供观赏,是玢王府用来招待贵宾、宴客的厅阁之一。 而此刻,在悠扬丝竹的乐音陪伴下,陈设华丽雅致的厅堂里,皓和应他之邀前来的十五皇子弼群,两人各据一张舒适的软榻,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畅谈。 除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婢女,还有皓由“香苑”召来的两名侍妾贴身服侍,以及偎在弼群怀中,由他自个儿携来赴宴助兴的一名姬妾。另外诡异的是,弼群还带了一名“婢女士同前来,且不时对她大声喝令。 “八哥,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十五弟我才刚踏入皇城,你便派人过来‘逮’我……我还正庆幸将自个儿的行踪隐藏得很好哩!”弼群眼底含笑,一边接过怀中姬妾为他斟满酒液的金构,一边调侃地睨着皓。 第五章 皓眼神深沉,唇角微勾,“我可没说你的行踪不够隐密。我只是……” 弼群苦笑地迅速接口,“你只是一直派人留意我宅邸的动静,好及时逮住我来同你‘共患难’!对吧?八哥。” 他就是不想涉入正暗斗得积极的太子之争,才会借机离开京城,在外逗留一段时日才打道回府。谁知才偷偷返京,就被八哥察觉。 看样子,八哥是不打算让他“独善其身”了。唉……真是的!兄弟感情好也不需要这样吧?! 皓并没有同意他所说的话,只是用诡异的口气道:“就算你真想‘共患难’也太迟了。我这边的事已差不多要完结了!” “嗄!真的?”弼群惊讶的扬眉,正待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瞄到某人不寻常的动作,他立时眸光一转,斥喝出声,“你要到哪儿去?!” 而被斥喝声惊吓到,跳回身的人,正是弼群带来的那名“婢女”。 转回身的婢女瞠大着眼,嘴巴张开才想解释,一阵骚动已迅速由阁外传了进来。 骚动声未止,一道慌乱的娇小身影已迅速闯进了阁内—— “是你!” 皓冷沉下眼,唇角的淡笑瞬间消失无踪。 闯进阁内的人正是白韶芸。在无法让守门侍卫放她出府的情况下,她只得来找他,希望他能放她出府去探视她爹。 “八爷……” 即便正因父亲病危而恐惧担忧,可再一次亲眼见到皓左拥右抱的模样,白韶芸的心头仍是止不住一阵剧痛袭来,就宛若才被人狠狠重击一记似的疼痛难当,早已无血色的小脸更是晦涩灰暗。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开口,深邃眸底闪着危险鸷猛的光芒。“难道你不知王府规矩,未经召唤的侍妾绝不可擅自前来打扰?” 白韶芸身躯一震,强忍住因他冷绝责骂言词而极欲涌出眼眶的伤痛泪水,颤抖着嗓音开口,“请八爷原谅韶芸擅闯之罪。只因韶芸有重要事情要求八爷应允。” 皓漠冷的眼愈发沉黯,眼底窜起一簇不易为人察觉的火焰兀自闷烧着。 他盯着她,才想开口,一旁的弼群突然推开怀中姬妾,由椅榻上起身,开口插话。 “八哥,你有‘家务事’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等你得空,再遣人来通知我,我一定立刻来陪八哥畅饮几杯!” 话落,他一个箭步,大手迅速揪住正呆杵在门边、被他携来玢王府的“婢女”,一把将她扯出门外,扬长而去。而被撇在一旁,花容失色的姬妾见状一惊,随即追了上去。 “这么不顾一切地闯进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待弼群离去,皓便冷冷对着面前的娇小身影开口质问,眸光无动于衷地定在她惨白且噙着深浓惶忧的小脸上。 “求爷准韶芸出府一趟。”她颤着嗓音,语气却很坚定的开口要求。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皓诧异地挑高眉,“你想出府?” 白韶芸点点头,“是的。请爷应允韶芸出府一趟。” 皓眸底闷烧的火焰突地窜高,热度迸出。 “怎么,想逃?被拆穿计谋,所以在王府待不下去了?” 白韶芸闻言心头一紧,否认言词脱口而出,“不!不是的,我只是……” 她蓦地噤声,原本想解释的话语在见到他严厉骇人的眼神时,一下子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只是什么?”他嘲讽地接口,眼中的热度焚向她,“只要你说得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就允了你出府的要求!” “我……”听他这么说,白韶芸迟疑了。 那天他在她身上展现的强大“怒火”,令她仍是余悸犹存。如果现下让他知道,她犹是不改初衷与荣王府有着联系,才会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那么他会……她不敢想! 皓冷眼盯着她为难的眼神,“怎么,想不出理由来?如果无话可说,就立刻给我离开这里!我没那么大的耐心跟你耗!” 白韶芸一凛,暗自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要求,“请八爷让韶芸出府一趟,只要半日时间,定当回返。” “还是学不会‘坦白’?”皓眸底戾光一闪,“那也无妨。我可以允你出府……”见她眼底倏地升起释然,他唇畔勾起一抹残佞,“可只要你一踏出玢王府的大门,就再不准回头!明白吗?” 如惊雷直劈而下,白韶芸身躯重颤,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灰败无神,心头如被千万只针刺着,传来一阵阵剧痛。 “你要……赶我走?” 即使当初并非自愿被送进王府,可在察觉对他的浓情已一天天增加的此刻,她已经不想离开了。她……想待在有他的地方!谁知现下却…… “是又如何?依你进王府的不诚以及之后的所为,我只是将你赶出王府已是大大恩赐了!”冷冽如寒风的话语毫不留情的袭向她,冰冷的戾气在他的眼底浮现。 既然狠不下心来严惩这个一心向“外”,始终不肯坦承顺从的女人,那么就干脆眼不见为净,彻底地将她自眼前铲除!白韶芸震颤的美眸抬起,望进皓那双寒冽的眸子,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流失了,脑中一片空茫,无依的虚弱感令她的身子微颤,手脚冰冷。 她怀有目的进王府是不对,她知道。可他的话语好残忍,也好伤人…… 惨白的绝色容颜缓缓覆上一层绝望的愁惯与凄楚,她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慢慢朝皓福了福身,转过身,脚步不稳地走出湮水阁…… 皓一径无语,冷冽的眸光盯着她消失门外的背影,双唇倏地抿紧—— 室内的温度骤降,如腊月寒来,冷冽袭人。 怀着忧伤又忐忑不安的心,匆匆来到荣王府的白韶芸并没有立刻见到父亲白秉文,反倒是先被带到六皇子面前。 “既然没有为本王探出多少有用的消息,你还敢擅自回到这里?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 六皇子由椅子上起身,高傲的嘴脸面对她,眼底隐的泛着淫逸之色地睇着她全身上下。 多时不见,她还是如当初他在深山里头一回见到她时,那令人惊艳的模样,惹人垂涎…… 若不是想利用她的美貌为他办事,他才不会让皓有先尝的机会! 本以为凭她的绝色容貌定能轻易解除皓的心防,替他控得想要的消息,谁知她办事能力戒差,什么消息也没替他打探到,白白浪费了他的精心安排! 现下她既然主动跑回来,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要见我爹!” 见到他如同当初她短暂住在荣王府时,每回见到她总会露出的怪异眼神,白韶芸心头一惊。 以往她并不明白他眼中那令人感到极端不舒服的光芒代表什么,可经过这段在玢王府的日子,已解人事的她懂了! 只是现下她无法顾及他意有所图的目光,父亲的安危比较重要。 “听说我爹病了……他在哪儿?我要见他!”她咬着牙努力咽下心中的不安,语气沉沉地问。 “你没办好我交代的事,还敢向我要求见你爹?!又是谁告诉你白秉文病了?!”一丝狰狞掠过大皇子脸上,破坏了原本英俊的线条,显得有些扭曲。 白韶芸身子一颤,可随即着急的情绪又凌驾在惊惧之上。 “六爷曾答应过,只要我顺从你的安排,进入玢王府为你打探八皇子的作息及与他来往对象的消息,你便会善待我爹,确保他安全无虞。可如今他竟然病了!我要见我爹,确定他无恙!” 她不敬强硬的态度,令六皇子脸色一变,残酷狠绝地呻道:“他死了!” 白秉文由荣王府凭空消失的事已经让他气愤难平,而一个小小民女也敢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质问她的主子?真是找死! 现下他决定打消收她为侍妾的念头,他要狠狠的玩弄她,用来消除被她惹起的怒火,等日后他厌腻了她,再将她丢给他的手下同乐! 短短的三个字让白韶芸脸色大变,浑身止不住颤抖,所有的思绪停摆,泪水不由自主奔流而下—— 怎、怎么会?爹……死了?! 不!她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愤怒地朝他尖喊,“你骗我!我要见我爹!” 六皇子闪电般地出手,捏住她细致的下颌,扭曲的脸庞带着残酷的线条逼近她: “人都死了,我难道还会将他留在府里惹来晦气?早叫人丢出府了!所以你是见不到他了!懂了吗?不过……假若你肯好好服侍本王,或许我一高兴,会善心大发地为你查查你爹是被丢到府外何处!”话才落下,他那说着残忍话语的薄唇便俯向她,便打算一亲芳泽…… 白韶芸大惊,猛地撇头挣开他钳制她下颌的手,不管会不会弄伤自己。 “你做什么?!”她忿忿吼道。 “我想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愤怒她的反抗,他粗暴地揪住白韶芸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扯向自己。“若不是为了计划,你以为先前我为何会放过在嘴边的肥肉,而将你送进玢王府,让那个可恶的皓拔得头筹!贱人,你再不乖乖顺从,休怪我忘却怜香惜玉,不再客气对你!” 他肆无忌惮的俯头向她,淫秽的眼闪动着势在必得。 她惊呼,拼命挣扎闪躲他凑近的嘴脸,两手强烈摆动,抵挡他贴近的身躯,奋力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啊!”他痛呼地抬起头,很恨地怒吼出声,“可恶的贱人!”他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细致的小脸一个耳光,将她娇小的身子打倒在地。 热辣的痛楚令她浑身止不住地抖颤,她不顾嘴角淌下的血丝,奋力由地上爬起往门口跑。 他反应迅速的揪回她,粗暴的扭折她的手臂,瞪着她泛着痛楚的小脸,怒骂出声。 “少装贞节烈女了!你为谁守身?皓吗?我呸!他的侍妾无数,个个美艳迷人,比你懂风情,你以为你会比她们强?别蠢了!他会让你离开玢王府,就代表他已经厌了你!现下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讨好我,也许还会在荣王府求得一席安身之地!” 骂完,他用力扯着她朝内房而去—— 他残酷的话语重重击中了她最脆弱的心田,令她感到深深被羞辱的冰寒。她并没有忘记之前离开玢王府时,皓对她说的绝情话语! 她的心顿时感到剧烈疼痛,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爹死了,皓也丢弃了她。 而现下她还要被眼前这个造成她悲惨命运的男人欺凌…… 不! 被用力拖行,神思恍惚的白韶芸猛地回神,晃眼中,她看到揪着她前行的六皇子佩挂在腰侧,作为配饰的短刀,她不假思索地伸长手,用力将它由镶着五彩宝石的刀鞘中拔出,紧紧握住后威吓的挥向他。 “放开我!” 察觉她拔出系在腰侧的短刀,他迅速摔开她,堪堪躲过她挥来的刀锋。 “你敢!”没料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六皇子暴吼出声。即使那短刃是装饰大过于实用,他仍是无法忍受她这种形同犯上的行为。 “你休想再碰我一下!我不会再任你摆了!”白韶芸将短刀转而放在自己的胸窝,口中怒斥,“别再过来!” 爹的死,皓的遗弃,令她伤心欲绝,心灰意冷,再无顾忌,也再无所留恋!而她不惜一死,也绝不让他强占她的身子! “放下短刀!别逼我动粗!”六皇子咬牙怒斥,决定在占有她之后立刻杀了她以示惩处。 白韶芸凄楚的泪珠潸然落下,唇边突然绽出一抹悲绝的笑容。 “你不会有机会了!” 紧握住短刃的小手略抬高,下一瞬间,已用力地刺入心窝—— 爹……女儿来找你了! 皓……来生希望有机会再遇上你、爱上你…… 荷风苑隔日 一夜未眠的皓表情冷寒,眉心紧锁,独自坐在荷风苑的花厅中喝着闷酒,只因昨日白韶芸离去时,她那张泛着凄苦的容颜一直在他的脑中回荡,挥之不去。 她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无奈凄楚的表情?她要求出府不就是为了快点远离他吗?而他让她如愿了,她为什么还要露出痛苦的模样? 难以解答的疑问不住在心头盈绕,令他寝不安眠、食不知味,有股想立刻找她回来问清楚的冲动。 他……有些后悔赶走她了。 突然,厅们响起了轻敲声,打断了皓的思绪。 “爷,郑哲有事禀告。” “进来吧!” 郑哲应了声推门而人,躬身行礼后立于一旁。 “什么事?”掩敛纷乱心绪,皓轻哼。 “爷,稍早十五爷由宫里稍来讯息,昨日傍晚,宫里两名御医被紧急召唤至荣王府。” “为何?”皓扬眉定定望着郑哲,心中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接到十五爷的讯息后,属下才打算联络咱们隐在荣王府的探子查个清楚,那边已传来消息,说韶芸姑娘昨日午后突然跑回荣王府,坚持要见白秉文未果,便被侍卫将她带去见六皇子了。后来过了不久,六皇子就突然下令,要人紧急召来御医。” 皓眉心一蹙,心中不安突然加深,“是六皇兄有恙?” “不……”郑哲有些迟疑地看着主子,“据闻是有人受了伤……” “是谁?!”皓蓦地由椅中起身,语气紧绷。 “探子尚无法确定,只知六皇子无恙!” 皓眼中突地迸出森冷之光,神色阴晴不明,却又隐含着焦躁惶忧。 “爷……”郑哲被他的神色所惊,担心地吃了声。 忽然,皓一个甩袖,转身便直直朝厅外迈去。 郑哲一怔,马上跟了上去,“爷?” “到荣王府!” 跨进荣王府,见到六皇子,皓脸色阴沉,语气强硬,开口就是要人。 “我来带回我那位来荣王府办事,却迟迟未归的侍妾白韶芸。” 六皇子闻言,脸上的表情随即一僵。“什么侍妾?” 皓冷冷勾起唇角,“六皇兄不知白韶芸已经被我收房了吗?” 六皇子眼神一晃,“白韶芸昨日确实回到荣王府,可她并无意再回玢王府。” “是吗?”皓勾起的唇角隐隐散发出驽冷的怒气,“她是玢王府的人,再没有自行选择去留的权利!” 六皇子眼中扬起怒意,“既然你已应允她离开玢王府,不就表示你已不再视她为玢王府的人?八弟这番话未免有些自相矛盾。” 皓定定瞅住他一会儿,嘴角突然滑出一孤残笑,不再同他嗦地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丢了过去。 “认得这信函吗?” 六皇子抓住信函,才一见到封套上的字迹,脸色当场愀然大变,僵住了身子。 “看样子六皇兄并没有忘记这封信!而我想六皇兄应该也没有忘记这封信函里的内容是什么吧!”一封写着甥舅合议与外族秘密勾结的书信,该称得上是“造反”吧! 六皇子脸色一阵青白,僵着嘴角,手中一转,便要取出封套内的信纸。 “别麻烦了。六皇兄不会以为八弟我笨到还将信纸留在封套里才是。”皓冷冷的嗓音响起。 “你想怎么样?!”六皇子神色惊惶地吼,完全不明白这封秘密送往郑州亲舅手中的信函是怎么落到皓的手上? “只要六皇兄将韶芸交回我手中,那封信或许可以永远留在那隐密的收藏处!”皓笑出一孤冷痕。 “你……”六皇子捏紧拳头,瞪住他半晌才僵硬地吐实,眼角逸出阴寒。 “她在东厢跨院!你自便吧!” 皓满意地嘴角一勾,再不多言,转身就朝府邸后苑而去。 不久,一声如惊雷暴怒的狂吼声划破沉寂,响彻东跨院厢房—— 玢王府荷风苑 坐在床前,皓低着头,凝视床上紧闭美眸,脸色苍白,昏迷未醒的白韶芸,绝魅的眼底涌悔恨! 当他在荣王府东跨院厢房里,见到躺在床榻上,一脸惨白灰败,胸前沾满艳红血迹的人儿,那瞬间,他终于领会到惊惧的感觉!而那种不由自主的情绪,则是源自于他……早已爱上她的缘故! 那乍然的觉醒让他再也无法逃避内心早已沉沦的情感!而他竟迟至几已失去她,才终于愿意承认…… 若不是那把短刃不够锋利;若不是她的力道小,刀尖插入得不够深;他差点就此与她幽冥两隔,再无法挽回…… 是他的错。 他不该因气怒而隐瞒她的父亲早已不在荣王府的消息。他不该没问清楚她离开的原因,而让她沦入六皇兄的淫掌,导致她为保清白而不惜自裁! 幸而六皇兄震怒于她的誓死抵抗,决心将她救回后再施以惩处,才及时召来御医,堪堪保住了她的性命。 如今她的伤势控制住了,可她却陷人昏迷,至今未醒,宛如已打定主意不再醒来,令他忧心如焚。 为什么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会懂得之前握在手中的事物有多么珍贵? 这么多日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醒来,等待将自己的醒悟告诉她,让她知道他的领悟,他早已沦陷的情感…… 细致的眉心纠结出痛苦,意识浑沌间,白韶芸感觉一阵阵火焚的疼痛由心口处袭了上来…… 她喘息着。她不是已经解脱了吗?怎么还会如此疼痛难当?难道人死了之后,生前的痛苦犹是无法消除? 刚在床前坐下,皓便眼尖地瞄到床上人儿微微颤动的眼帘。 “芸儿……”他欣喜的轻唤她的名,大手握起她泛着凉意的小手。 眼帘持续颤动好一会儿,白韶芸吃力地将眼帘掀起,光线射入的刺激让她难受的合上眼,努力眨动几下才再次睁开…… 而等到她的眸子聚定焦距,赫然发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皓的脸孔正在她眼前。 她的身子骤然一阵瑟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惊讶的心绪令她忽略了他眼底清晰显露的狂喜。 “芸儿,你终于醒了……”皓欣喜地吻上她微颤的唇瓣,温柔又缠绵地撩开她的牙关,吮啜她口中的芳美津液,然后才轻缓的放开她。 她猛眨着眼,终于看清楚他眼底灼热的焰火及温柔的挚情光彩。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张又带着防备的看着他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神情。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已然认出自己是在荷风苑的寝房。 “我由荣王府将你接回来……”他的眸光闪着温柔怜惜,语音低沉平稳。 “你……”心口传来的痛楚感受非常明显,让她确定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或许她犹在梦中未醒吧!否则那不容错辨的温柔深情眼神怎会出现在皓眼中?! “为什么伤害自己?芸儿。”他凝睇她,诺音痞症地问。 白韶芸身子一震,先前在荣王府的一切遭遇蓦然如潮水般涌上她的脑中。 她爹已经……眸底瞬间溢满悲伤的泪水,她痛苦地拧起小脸。 “怎么了?怎么哭了?”见她突地狂涌的凉水,他心头一阵发慌,连声急问,“是伤口泛疼吗?”他心疼地揉着她的小手,想将她紧搂入怀,却又怕牵动她未愈的伤口而不敢行动。 她一径流着泪,许久之后才哽咽开口,“为什么要救我?”救回一个对人生已然绝望的人有何用? “为什么不救?万一你死了,岂不教我悔恨终生,无以为继!”他表情一变,嘶声说道。 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她全身抖颤起来。“你……你怎么可能会……你已经不要我了,我死了,岂不是正合你的意?而我也可以去陪我爹……”她眼中露出伤痛,泪水更加不止。 “你……”他终于明白,除了不甘受欺辱外,她想死的理由还包括她误以为她爹已死。 “芸儿,你爹没死。他前一阵子突然在荣王府失了踪影,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六皇兄是骗你的!” 她先是倒抽口气,迷蒙的双眼诧异地望着他,半晌之后,她犹是哽声道:“你别骗我了……”她猜想他是为了她的伤势才故意说谎骗她的。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她,可她一点也不想接受这种安慰的谎言。 “你不相信?”他叹口气,眼神有些无奈,心知肚明是自己之前对待她的态度,才会导致她此刻无法轻易的相信他。 “没关系,等我查到你爹的行踪,让你见到他,你自然就不会再怀疑我的话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伤养好,别再让我心痛了,知道吗?”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 他的一番话令她浑身轻颤。“心痛?”她摇着头,警告自己绝不能相信他的话。 她明明就听到六皇子亲口说出她爹已死,所以她无法相信他说她爹只是失踪了。 因为她没忘记,当他将她驱离玢王府时,眼底无情狠绝的神色是如何的伤人,所以她无法相信他所说的话! “别钻牛角尖儿了,芸儿。”看出她眼底不敢相信的挣扎神色,他亲昵的拭着她颊上奔流的泪水,眼神诚挚认真又怜爱的睇着她。 “别哭了,芸儿,你哭得我好心疼……我承认之前我的确无情待你,可那是因为我的自尊实在无法忍受你和我在一起只是虚假的伪装,只是为了从我身上打探消息,而没有一丝的真情诚心!你可知,每回看着你,你总是让我在愤怒与喜乐的情绪中打转,既无法抵抗你柔媚的气质,又恼怒于你心怀异心,没有将全心放在我身上……”他轻叹,坦白陈述自己矛盾的心绪。 她怔怔听着他低柔的嗓音,眼底净是挣扎与逃避。 她能相信吗?她该相信吗? 他柔情的目光凝在她脸上,“从来没想到,即使你不愿放弃来玢王府的目的,可我还是陷落了……”他抿抿唇角,“赶走你是我生平做出最大的错误决定,而这个决定几乎害得你丧命……而今,得回了你,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咱们这辈子是纠缠定了!” 白韶芸泪水已止,睁大眼凝着他坚决的眼神,脑中一片纷乱,心底依旧无法轻易相信。 “别急。”望着那双迷茫的美眸,皓微勾起一抹柔笑,“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我暂且不逼你立刻相信我,现在我只要你好好休养……乖芸儿,闭上眼,再睡会儿,好吗?”他轻哄着,俯头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落下短暂缠绵的一吻。 她猛眨着眼,心中真的无所适从了。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呢……心底某一个隐蔽的角落正缓缓的悸动着…… 接下来的一个月,皓将公事尽量推开,每天花很多时间陪伴白韶芸,照料她伤势未愈的身子,细腻柔情的关怀令她心中既感到甜蜜,又深感惶恐矛盾。 而随着伤势逐渐复原,她对他的戒心也一日日融化在他的深澹挚情中,几乎消失殆尽,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深沉眷恋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也或许她自始至终从不会对他死心过…… 尾声 她矛盾着,心中还是无法摆脱疑虑真正相信他,曾被狠狠伤害过的心仍是有着一道枷锁未解…… 至于皓,似乎也明白她恐惧的心情,一径体贴温柔的待她,不再用言词匾她正视自己的心及两人之间的情意。 日子就这样平倾滑过…… 而这日,当皓带着一个人走进荷风苑时,白韶芸心中那道枷锁终于寻到了解开的锁匙—— “爹!” 惊喜激动的嗓音爆开,白韶芸奔向前,用力投进那久远的慈祥怀抱—— 白秉文并没有死。 原来白秉文在许多年前,曾无意间救下一位命在旦歹的重要武林人士,那人在感激之余,教给白秉文一种奇特的联络方式,他若有需要,只要发出讯息,那人必定相助,回报救命之恩。 所以白秉文并非凭空由荣王府消失,他是被人用高明的手法救出荣王府的。 之后,因不知女儿流落何方,又怕被荣王府的人发现行踪,于是他先躲藏了一段时日,然后再回到他们父女以往隐居的山上等待,希望女儿可以在得知他已脱困的消息后,不再受到牵制地脱身返家。 结果他等了又等,没等到女儿返回,倒是被玢王府的探子找到,将他带到了玢王府。 自此,父女终于团聚,而白韶芸的心再也无所室碍。 稍晚,在荷风苑内室的寝床上—— “相信我了?” 皓将白韶芸抱紧怀中靠坐床头,满眼柔情地睇着她再无忧虑的容颜。 “嗯!”她欣喜的点点头,眼底再也无法遮掩对他的眷恋柔情。“我该相信你的。对不起……” “嘘……”他伸手遮住她的口,嘴角扬着温柔喜悦的笑意,以往冷冽冰寒的神态早没了踪影。“我好高兴你终于肯敞开心,接受我的心意……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对我的疑虑,纯粹是我自作自受。只要你不再对我怀疑,相信我,我就很开心了。” “我明白了。”韶芸依偎着他温热健实的胸膛,轻轻点头,“我也很感激你找到我爹。”她含情脉脉的睇着他。 “我不要你的感激。现下你已相信我对你的真心,那你呢?我也想知道你的心意……”他紧紧的盯着她,眼底有一丝紧张。 白韶芸睇着他的眼,慢慢漾出一朵深情的笑靥,“这还用得着问吗?若不是爱你至深,怎会因你的驱离而伤心欲绝,受创过深而不敢再轻易相信你……这样你还要问我的心意吗?” 皓眼中的紧绷迅速褪去,眼底迸出坚决的火花,“今生今世,我们绝不要再分开!” 她瞅视着他,满足于他话语中浓浓的挚情,心中涌上一阵又一阵悸动。 “我……我爱你!再也不要离开……”绝色容颜漾起羞赧的红晕,清清楚楚的将心意摊在他面前,让他的心再无疑虑忐忑。 黑眸里瞬间爆出喜悦的火花及深深的感动,他明白她是为了消除他心中的不安,才忍住羞赧地主动道出爱语…… 这样一并体贴及了解,教他怎能不更加狂热的降落于她的柔情之中呢! “我爱你!我的芸儿……” 皓带着满腔柔情俯下头,覆上她甜美的红唇,将心中的千言万语借着唇舌传递给她。 柔情继继的蜜意逐渐加深、加浓…… 夜色渐浓,轻风轻拂入室,拂过一双情深纠缠的相爱人儿……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